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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明月半天沒挖到一顆筍,又碰著下雨,很是沮喪,聽到福枝這麼問,像個正百無聊賴的小孩子,忽然被什麼好玩的東西激發了好奇心:「什麼?福枝,你在上面看到了什麼?快說快說。」
「我看到聽潮湖上好像是有隻遊船,哎呀,原來是陛下剛從遊船上下來,現在坐上步攆了,還有范大人,還有許年……」
「范大人?哪個范大人?」公主忽然打斷季玶的話問道。
「就是內務府常務范明初大人」
「竟然是他!」公主說完,立刻扔掉手中挖土用的鐵鏟,隨後貓腰從地上撿了顆小石子,一句話也沒給樹上之人留,提著裙擺就朝聽潮湖的方向奔了過去。
季玶之所以如數家珍地提到他看見的人和物,什麼遊船、步攆,小皇上,范明初、許年等,其實就是希望這裡面有一樣東西能引起公主的興趣,以這段時間他對公主的了解,公主若是聽聞了有什麼她特別感興致的人或物,定會像個小孩子一樣班總管,但卻是不屑於去過問內廷里那些雞毛蒜皮的瑣事,什麼哪個殿裡多了個侍奉,哪個殿裡少了個宮人。
季寧把福枝調去尋芳殿,並沒有驚動他,只是傳話讓內班的一個副總管去經手辦理,所以范明初會有此一問。
「這個尋芳殿的侍奉是朕安排過去的,就是前幾日的事,朕想著偌大一個尋芳殿連個侍奉都沒有,殿裡的力氣活都沒人干,便就把這個福枝從園藝局調了過去,不想竟和大姑姑很是投緣,連出來玩兒都只帶他一人,都不抱其他……呃……朕看著公主姑姑這氣色正。版閱。讀盡在晉。江文。學城也是比以前好了許多哩。」小皇上季寧在一旁接了話,向范明初解釋完後,又衝著季明月說道:「公主姑姑,朕給您親點的這位侍奉,您可滿意?
「滿意,滿意,特別滿意,福枝他投壺技藝可好了,本宮甚是歡喜。」季明月說話時,又露出一臉開心的傻笑。
季寧這番話明顯就不懷好意,他要做實在場之人瓜田李下的猜想,主要是希望喬婉兒能儘量多地胡思亂想,目的是要讓她知難而退。
果然,喬婉兒臉色確實更加陰鬱了,和以許年為首的其他人臉上流露出的「忍俊不禁」形成鮮明對比。興奮地衝過去。
別說,這招還真挺靈,當公主聽到范明初時,就真的生出了小孩子聽到新奇事物的那種反應。季玶在高處見公主衝著湖邊跑,心裡是偷著樂的,假模假樣地在她身後喊了幾句:「公主,你這是要去哪裡啊?」「公主,你別走啊!」「公主,你等等小的啊!」「公主,小的追不上你啊!」
反正,他就是故意假裝不清楚公主要去哪裡,想要幹什麼?故意磨蹭著不追上去,他想讓季明月獨自一人先過去攪和點事情出來,公主淋著雨突然出現,至少范明初手裡的傘肯定是不可能繼續撐在他頭上了,那麼兩個人共撐一把傘的好氣氛不就被攪和了嗎……他「誘使」公主跑過去的初衷就是想讓她去搶傘的。
不想竟有意外收穫,季明月原來是跑去用石子砸范明初的,得虧他沒有及時跟過去,否則還得幫忙攔著。
但令人氣憤的是,本里雖是痛快了許多,但是一想到他跟喬婉兒同撐一把傘的畫面,便就鬱結難舒,再想到喬婉兒替他擋石子的事情,更是耿耿於懷……哪裡是什麼見義勇為的女英雄,根本就是個敵我不分的「女叛徒」。
所以當天晚上,竟是沒睡好覺。
前半夜,在床上翻來覆去地如何也睡不著,便從床上爬起來,對著牆壁開始說話。
「婉兒,范明初非要給你撐傘那是不懷好意,你可千萬別上他的當。」
「婉兒,你為何要幫著那個姓范的擋石子,你覺得你腦袋比他的硬嗎!」
「婉兒,你莫要被范明初那一身的書生氣給迷惑了,他就是個道貌岸然的小人!」
「……」
他心裡想著,若是下次再見到喬婉兒,一定要把范明初這個奸佞跟她好好說道說道,於是就這樣提前演練了一番。
最終,練得有些口乾舌燥,後半夜總算是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可能真的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入睡後竟然夢到了喬婉兒,當然還有范明初——在夢裡,他夢見自己一劍狠狠地刺向范明初,竟不想一個女子忽然竄了出來,擋在范明初身前,他一下子來不及收手,手裡的劍直接刺進母后請安,但季玶自被「陸青雙」傳授了投壺技藝後,便要晨昏定省地給公主表演投壺。不僅如此,每天還要變著法地陪公主玩兒,他覺得小孩子都沒她這麼愛玩。
尋芳殿是隆昌宮正。版閱。讀盡在晉。江文。學城裡的「女兒國」,季玶就像是那個闖進女兒國的唐三藏。
他每日在殿堂前的空地上為公主表演投壺時,都會被尋芳殿裡的一眾宮女圍觀,公主喜熱鬧,圍觀的人越多,她自是越開心,這麼好的技藝與其只她一人觀賞,不如大家共賞。
「一百三十二」「一百三十三」「一百三十四」「……」一群小宮女們將投壺之人圍得水泄不通,異口同聲地幫他數著投中數。
季玶是個人前瘋,圍觀的人越多,叫好聲越大,他狀態就越好,雖然昨天晚上沒睡好,但並不影響他超常發揮。
「一百四十四」「一百四十五」「一百四十六」「哎呀,沒投中!」「哎呀,只差三個!」「只差三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