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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婉兒見福枝爬得太高,幾乎都看不見人了,心裡不由地收緊:「公公且小心,可千萬別……」
話還沒說完,忽然一樣東西被從樹上拋了下來,長了眼睛似地直直飛進了她手中的籃筐里——是一隻漿果子被福枝從樹上丟了下來。
「這越高處果子留存的越多,還真是有不少呢!」說完,樹上的人便開始玩起了「投壺」……果子被一個一個地拋了下來,穩穩地落進籃筐里。
喬婉兒露出一臉皎潔的笑,抬起手臂,將竹籃子換到了另一隻手上,她其實是故意想要改動籃筐的位置,不想就算是換了籃子的位置,那果子依舊是百發百中地被拋了進來。
「公公這投果子的本事還真有些厲害呢!」
話剛說完,便感到頭頂被什麼東西砸中,隨即捂著腦袋「哎喲」了一聲。
「唉,姑姑這是非要誇我,我這人就是經不得夸,你看這不就失手了!」
樹上之人的話音剛落,又一顆果子飛下來砸中了女子的頭。
這一回,喬婉兒也顧不得捂腦袋了,趕緊俯下身去撿那兩顆掉落的果子,將果子撿進籃筐後,便站起身,正要朝著樹上的方向質問一聲——為何故意拿果子砸我?
不想抬起頭時,發現剛才還在樹上扔果子的人竟已堪堪站在了自己面前,他雙手兜著衣袍的下擺,裡面裝了一堆果子。
這人動作還真是快,跟上次殺完徐世新後轉身就跑一樣快,且怎麼就能從那麼高的地方一下子就到了平地上——以前還真不知道他竟是有些練家子的本事。
「樹上沒有了,都被我摘光了。」季玶兜著果子又走近了一步,將兜在衣袍里的果子一個個往喬婉兒手上的籃子裡挪。
不知何故,「福枝」靠近時,喬婉兒很有些不自在,手和腳都不知該如何擺了,臉上竟也微微發起了熱,便沒話找話地說道:「福枝,你……你為何要用果子砸我的頭?」
「姑姑冤枉啊,我是不小心的,真的是不小心!」季玶說話時,勾起一側嘴角,露出一個頑皮的笑。
「福枝……你別不承認了,你……就是故意的。」喬婉兒看到眼前之人打趣的笑容,心裡生出異樣的感覺,忽然就覺得這個男人跟以往很是不同,至於哪裡不同,她也說不清楚,雖然鼻子還是那個鼻子,眼還是那個眼,但怎麼就是越看越愛看呢?
季玶放完果子便向後退了一步,立在原地微微躬了下身,實際上是在抖衣袍下擺上的灰,但看著卻像是在躬身施禮的樣子,於是就借著這個姿勢繼續打趣道:「小的冤枉,小的真不是故意的!姑姑饒命。」
喬婉兒被逗得噗嗤一聲笑出了聲,遂把視線從「福枝」的臉上又聚焦在他的身上,忽然覺得這男子的身板也跟以往很是不同,反正就是總想多看一眼。
「福枝,這個是還你的。」欣賞完面前之人的表演後,喬婉兒從衣袖口袋裡掏出一樣東西遞到「福枝」眼前——是一隻淡菊色的荷包。
「這是?」「福枝」接過那荷包。
「你不是給過清月二十兩讓她去幫我打點嗎?我這手頭上也沒有那麼多銀兩,先還你二兩碎銀。」
「福枝」聞言打開荷包,還真就檢查起來裡面有沒有錢了。隨後他掏出碎銀子,把它放進喬婉兒的竹籃里:「姑姑又不欠我錢,銀子且拿回去罷,倒是這荷包甚是好看,我就卻之不恭了!」
說完,拿著荷包使勁地端詳起來:「這上面的菊花可是姑姑自己繡的?」
「是奴家自己繡著玩的。」
「只可惜……」
「只可惜什麼?」
「只可惜這荷包上繡的不是一對鴛鴦。」
女子聽到這樣一句「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話,臉騰的就紅了,但還是硬著頭皮羞赧地接了話:「既……既然公公那麼喜歡鴛……鴛鴦,奴家下次就再繡個鴛鴦帕子送與公公如何?」
男人聽女子這樣說,臉上現出燦如春花的笑:「那婉兒你可要說話算數!」
說完,像是忽又想到了什麼,趕緊從懷裡掏出了一樣東西——那是一根帶著幾朵小花的小枝。
男人臉上依舊掛著如沐春風般的笑容,伸手將那枝花遞到女子面前:「婉兒,這枝雛菊是送你的!」
*
自喬婉兒在吳清月面前承認了想要見福枝後,吳清月便成了他二人之間的傳聲筒,二人「偶遇」的機會也就多了起來。只是不一定每次「偶遇」都能是各自「形單影隻」的情形。
今天,喬婉兒終於得了好運氣,在御花園外牆處獨自采漿果子時,看到「福枝」一個人在一棵漿果子樹上包冬衣,便就欣喜地走上前去。
第25章 鴨子
最近,小皇上季寧發現「娘親」有些「貪玩」,總喜歡往外跑,要麼很早起來去外面採集晨露,要麼跑出去摘漿果子,或是出去採花草。季寧問,采晨露做何用?她說,給陛下泡茶用;摘漿果子做何用?她說,榨成果汁給陛下喝,採花草做何用?她說,裝在花瓶中供陛下觀賞。
季寧說,這些事情可以吩咐其他人去做,不必親力親為,但她說,別人去做她不放心。
季寧自己就是一個貪玩的小孩,同類之人是很容易辨識出自己同類的,在他看來,什麼收露水摘果子採花草,那都是些幌子而已,「娘親」真正的目的就是想出去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