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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玶又被說得一下子呆愣住了,十分像是謊言被戳穿後的窘迫……站在「對食」的立場上,總覺得不說些排憂解難的話實在有點說不過去,不想又點燃了眼前這隻「炮筒子」。
喬婉兒說完,像是又有些後悔,再一次努力地將責怨情緒收起:「福枝,是我又失態了……其實……也本不該跟你說這麼多的,你就當我什麼也沒說吧!」
說完,女子便欲轉身離開,季玶見狀,反倒是真有些著急了:「等等……等等,婉兒,你不會真的要去做傻事吧!萬萬不可啊!那老東西真的是有功夫的,你根本殺不了他!你若真那麼做就是去送死!」
喬婉兒似是並沒有被這樣一番話嚇到,仍舊是一臉的無波無瀾,面對「福枝」的「戀戀不捨」,只淡淡地回敬了一個冰冷的眼神:「福枝,你以後就當不認識我,也切不可跟別人提起是與我相識的,否則會給你招來禍端,咱們就此別過吧!」喬婉兒拋下一席話,也不等扶之回應,扭頭就走。
「喬婉兒,等等,你等等,你既然下定決心要去鏟奸除惡,那你打算如何做?」季玶看著那即將要去英勇就義的背影,將嗓音拔高了幾分,生怕她聽不到自己的喊話,而就此走掉。
女子被叫住後停頓住腳步,轉身回頭,她似是已有籌謀,未做片刻思考地回道:「我早就想好了,我要用剪刀去戳死他!」
季玶聞言,兩眼放光:「剪刀?剪刀確實能殺人!那婉兒你知道如何用剪刀將人一擊致命嗎?」
第10章 教授武藝
說到要如何殺人,贏畊皇子可是太有發言權了,他之所以能三更燈火五更雞地練就一身過硬的功夫,就是因為從小到大一直被一個執念鞭策著——有朝一日能親手殺掉肖乾那個老太婆,所以他曾在心裡想像了無數種能讓其死得很難看的方法,比如像拍蒼蠅一樣把她拍成黑泥,吃螃蟹一樣把她大卸八塊。
季玶對喬婉兒悍不畏死地想要去殺徐世新還是很有些意外的——竹林里偷聽到她說的那些狠話,以為只是在逞口舌之快,發泄一下情緒而已,估計是借她十個膽也不敢那般所為,畢竟只是個皇宮裡逆來順受慣了的小宮女,可能殺雞都不敢,何況去殺人,且還是件以命搏命之事,不是誰都有膽子做「荊軻」的。
但相談之後,感到她好像並非只是說說而已,從頭到腳透出的一股凜然之氣,大有「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決絕,這倒還真讓季玶有些刮目相看了。
贏畊皇子打心底里讚賞這位女子有「荊軻刺秦王」的果敢,但對其勝算實在是不抱什麼希望——徐世新是個有功夫底子的人,這在隆昌宮裡人盡皆知——因曾憑藉他那並非是花拳繡腿的功夫幫肖太后擋過刺客的刀,所以才成為其心腹之人。
若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去殺這樣一個人,到時候是誰殺掉誰還真不好說。
但先不管勝算如何,看到有人義無反顧地想要去幫自己拔除眼中釘,季玶忽然就生出了想要幫其籌謀一番的心思。
畢竟古往今來以少勝多、以弱勝強的戰役也不是沒有:敵強我弱之下,勝在籌謀,只能智取,不能硬剛。
說到籌謀,首先要把握好動手的時機——最好是在老東西不省人事的狀態,比如睡著了、醉酒後,或是被迷.藥迷暈後。
季玶倒是私藏了些迷.藥粉進宮,卻是不方便提供給這位刺客用的,同樣,他私藏的短刀也不方便借給她用。不僅是因為這些東西可能會引起喬婉兒對他身份的懷疑,更是因為,它們本就不是一個小宮女的易得之物,若事後被慎刑司發現再追查起來,他作為幕後提供者那可就危險了。
所以當喬婉兒說出想用剪刀去殺人時,季玶十分贊同,因為剪刀確實能戳死人,且是尚衣局裡的易得之物。
「若想一擊致命,須得用剪刀去扎他脖頸根處的大脈管,若能將其一刀刺破,定會是血流如注,任再有功底之人也將於片刻間失了力氣,毫無反抗之力,最終暴血而亡。」季玶虛攥著一隻手,做出反握剪刀的姿勢,另一隻手雙指併攏地按壓在自己的脖頸根處,說話的同時,做了個向那按壓處猛刺的動作。
喬婉兒一直是帶著一種審視的眼光在聆聽對方的說教……剛才還嚇得跟縮頭烏龜似的,這忽然又開始侃侃而談殺人之道,這人怕不是愛吹牛說大話的毛病又犯了!
季玶一時沒看明白那眼神中的含義,以為是女子對他的身份產生了懷疑,於是趕緊打馬虎眼:「我這不是進宮前,喜歡去看鄉里的一個屠戶殺豬嘛,偶爾還會上去幫個忙什麼的,那屠戶見我悟性頗高,便就教授了我些技巧,若不是因為後來進宮了,說不定就是那位屠戶的高徒了呢!」
果然是吹牛說大話的毛病又犯了!喬婉兒帶著些不以為意地神情回道:「福枝,可你學的那是殺豬啊,如何能與殺人相提並論?」
女子一開口,季玶反倒是一顆懸著的心歸了位,他聽出她原來是嫌棄自己又在說大話了……不過這樣也好,至少沒有引起她對自己身份的懷疑。
於是贏畊皇子紆尊降貴地將那份嫌棄認領下來,繼續表演吹牛放.炮:「殺豬和殺人還不是相通的嘛,都是找准致命之處狠戳一刀,推演一下就能悟出個八.九不離十,在這方面我還是頗有天分的,常能觸類旁通,舉一反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