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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骰子無關,本官有別的事要問你。」路景行說著將他的手臂反剪於背後,將他押到一旁的食肆坐下。
陶不言見南雲鼻子微紅,雙眼浮腫,走起路來腳步有點虛浮。於是向老闆要了一小壇酒遞給了他。
南雲一愣,接著立刻單手接過小酒罈。抱在懷裡,戳破封紙聞了聞,雙眼放光,接著用右手拎著罈子勐灌一氣。
「舒坦!還是這位公子敞亮!」南雲用袖子擦了一下嘴,對陶不言舉了舉小酒罈。
陶不言看向他微微一笑,「我有幾個問題想問問你。」
「公子請說。」南雲又喝了一口酒。
「你昨天為何去見羅安?」陶不言問道。
「想去蹭點酒喝,順便聊聊天。」南雲說道,「可惜他家沒有酒,說了幾句話我就走了。」
「羅安死了。」陶不言悠悠地說道。
南雲喝酒的動作一頓,放下酒罈,直視著陶不言的眼睛似乎在確認他剛才所說的話是真是假。
「你是羅安昨天見的最後一個人,很可能是殺死他的兇手。大理寺有得是讓犯人招供的法子。」一旁的路景行輕吐道,輕飄飄的一句話,卻是最恐怖的威脅。
南雲吞了吞口水,「我沒有殺羅安,我最近手頭有點緊,向他借點錢花花,他一個半隻腳進棺材的老鰥夫,每個月的奉祿也花不完,留著也是浪費。」
「當然,我拿銀子的時候動作可能粗魯了些,但我拿了五兩銀子就走了。再說,我殺了他以後就沒有銀子拿了,怎麼可能殺他!」
「天地良心,我真的沒有殺羅安!」南雲說道,不知是因為激動還是飲了酒的緣故,他的手不停地發抖。
「那你有發現什麼異常嗎?」陶不言問道。
「沒有,他住在鎮子邊緣,平時沒人來。」南雲用右手擦了擦嘴,「羅安雖是里長,但是個遺腹子,娘又死的早,自小沒少受欺負。後來受任知府賞識當了里長後,才稍稍好了些,但與鎮上的人或多或少與還是有些隔閡。」
「那也不至於有什麼仇家,羅安這個人向來膽小怕事。」南雲說著嘖了下舌,不知是惋惜還是遺憾。
「好了,你可以走了。」
聽到陶不言的話,南雲有些驚奇,他似乎沒有想到真就只是問話,「多謝二位大人!」臨走時還不忘把沒有喝完的半壇酒帶走。
「他不是殺害羅安的兇手。」陶不言直視著南雲的背影說道。
「嗯,他雖然身材高大,但我剛才制服他時就發現他的左手使不上力氣,而且他長年酗酒雙手發抖。即使羅安是一個身材矮小的老人,以南雲現在的狀態也很難用一隻手制服他並偽裝成上吊自殺的樣子。」路景行接口說道。
「看來只有驗屍了。」陶不言說道。
然而,陶不言檢驗了羅安的屍體之後,除了發現他的肝有些不好,有輕微的胃潰瘍,肩膀上有輕微壓迫傷,應是南雲威脅他時留下的,除此之外沒有任何異常。
羅安確係自縊而亡,但是這又與現場情況不符。
案件一下子陷入了僵局。
路景行端著冰葡萄進來的時候,陶不言正趴在桌子一張臉都快皺成了包子。路景行嘆了口氣,將一顆葡萄遞到陶不言的嘴邊,「別想了,吃點葡萄。」
陶不言並沒有起來,一歪頭吃了下去,清冷的果汁瞬間溢滿了口腔,讓他有一種從頭到腳的舒爽感,「好吃!」
吃到了美味,讓陶不言暫時忘卻了煩悶,他盯著托盤,發才發現這裝葡萄的碗竟是用冰雕成的,一粒粒琥珀色的葡萄中間還夾雜著些小冰塊,顯得格外的晶瑩剔透,讓人食慾大漲。
陶不言非常喜歡這種吃法,一粒一粒停不下來。
「你慢點吃。」路景行說著卻還是將托盤向陶不言的面前推了推。
突然,陶不言拿葡萄的手停了下來。
「怎麼了?」路景行有些奇怪,只見他盯著一粒葡萄發呆,「葡萄放在冰塊了。」
「對!原來如此!」陶不言右手握擊中左手掌心,一臉欣喜地看向路景行,像一隻逮到獵物而興奮的貓咪。
「我明白了!我明白羅安之死的真相!」
第104章 真相背後
「兩位大人,這邊請!」晏清舉著燈籠站在冰窯門口,「白天時,屬下已經派人察看過這裡,並沒有發現異常。」
「辛苦晏捕頭了。」陶不言向他道謝。
此次路景行是休沐,沒有帶立冬和錢十五,所幸吳庸給他們安排了晏清當助手。晏清辦事的效率不比立冬與錢十五遜色。
冰窯是地下式,打開門的一瞬間,一股涼氣撲面而來,讓陶不言不由地縮了縮脖子,他有些後悔沒有帶件厚實的衣服。
順著樓梯下到裡面時,寒意越發濃重,他下意識地往路景行的身邊靠了靠,感到後背傳來了溫熱的體溫。
路景行不動聲色地將身體向前湊了湊,如果不是怕陶不言害羞,他就早伸手將人摟在懷裡。
冰窯不是很大,但有一半已經擺滿了冰塊。
冰塊是約一尺見方的正方體,三塊為一層,整齊的疊放成三層,看上去像是一面白色的牆。最前面的是不滿兩層,左邊空缺了一塊冰。
由此可見羅安是一個乾淨整潔的人。
冰窯邊上的桌子上放有棉手套和鐵鏟,想來是用來取冰塊的工具。陶不言走過去,發現手套有些潮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