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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那寒光以流星趕月之勢奔著楚若而去,那寒光又快又急,她急忙施展身法向後退去!
叭!
楚若臉上的那枚金色的魅影面具應聲而碎,露出了一張美得不可方物的臉,只是那灰藍色的眼睛裡的瞳孔,綻著近似凍結湖面般的陰鬱色彩,此時正狀似憤怒地微微收縮。
「果然是你……」墨白收回離她鼻尖不過三寸的長劍,他臉上的表情看似高興又像哀傷,仿若困窘卻又夾雜著無盡的悲戚與無奈。
「楚若你不是我的對手,而且我也不想傷你。」墨白垂下眼帘,低沉的聲音沒有絲毫的情緒。
「那又怎樣?」楚若的眼神看上去像是透著輕蔑與憎恨,「我可沒有說我不會殺你!」話音未落,長劍已然向著墨白的胸口刺去!
墨白揮劍格開她的劍,近身相搏時,他手腕輕抖,一個掛著玉牌的香囊出現在他的手中,「這個東西你可認得?」
楚若一愣,抬手將東西搶過,「你從哪裡得來的?」
「是我爹的遺物。」墨白答道,「我當初三探北疆就是為了查明我爹的死因,都說我爹是為了抵抗達理進犯,因穆淮王增援不利才戰死沙場……」
「你胡說!明明是穆淮王帶兵來犯,殺我族人!」楚若憤恨地打斷他的話,「這是我達理皇室之物,不正好說明是你爹殺死我楚家人拿走的戰利品嗎?!」
墨白的眼中露出一絲悲戚,「不,這並非在我爹身上,而是在他軍中行帳中密盒裡。在進攻達理之前,他就已經有了這東西!」
「這……不可能!」楚若否認道,「這是我達理皇室之物。」她勐地轉身看向紅楓,眼中翻滾著怒意。
「達理皇室之中又不是只有我一個人,楚家的血脈一驗便知。」紅楓淡淡地說道。
楚若聽到她的話咬破手指,將血摸在玉牌之上,只見上面隱隱露出一個『祺』字!
「皇叔……楚祺!」楚若銀牙緊咬,這位皇叔與父皇非一母所生,而且城破之時,他便已不見蹤跡。
「楚祺是主和派,納貢之約便是他促成的。」紅楓依舊是一副風輕雲淡的表情,「也是他親自送我出的嫁。」
「正是這香囊助我爹破了桃花障,而且還有這封信。」說著墨白從懷中取出一封信遞給楚若。
「……事成之後,你取功勳,我取王位,金葉樹獻於順安帝!」楚若蒼白的臉上充滿了憤怒與不解,「這是皇叔的筆記……他是楚家人,怎麼會做這種事!」
「果然如此……」墨白的臉上露出了苦惱的表情,仿佛一瞬之間跌入哀傷的漩渦之中,「我也不想相信我爹是貪圖爵位好大喜功之人。達理一戰的起因其實是我爹將屍體假扮成朝商隊,宣稱是被達理軍隊所殺,以此為藉口向達理開戰。」
墨白的臉上露出羞憤的神色,「他不是保家衛國的英雄,而是侵略他人的罪人!到頭來卻竹籃打水一場空,害得墨家軍全軍覆沒,所以,」
墨白看向楚若,眼中滿是愧疚,「我爹才是你的滅國讎人。」
「風淮秋和他一樣都該死!」楚若抬手一劍狠狠地刺去,長劍穿過墨白的肩膀,鮮血四濺,接著長劍拔出,綻開一蓬艷麗的血花,鮮血沾在墨白蒼白的臉上,顯得分外刺目。
「為什麼是你!」楚若盯著他,自己傾心之人竟是滅國讎人的兒子!
她感到心正為了無法應對的現實而悲憤地顫抖,那細微的觸動,在脆弱的內部刻畫出無數細小的傷痕,強烈的痛楚讓她險些握不住長劍。
「沒想到墨將軍竟是這般城府之人。」風息寧悠悠地嘆息道。
「兩國開戰並非一個戍守邊疆的將軍所能左右的。」路景行開口說道,「更何況是打破兩國的盟約。」
「你這是什麼意思?」風息寧眉頭緊皺地瞪上路景行。
路景行還未開口,便見一群人走了過來,為首的正是穆淮王風淮秋。
「城外達理逆賊已被全部緝拿。臣救駕來遲,請太子殿下、貴妃娘娘恕罪。」風淮秋躬身行禮。
「多謝王爺。」紅楓開口應道,聲音如蒸餾水般平淡。
風淮秋抬頭,在看向紅楓黑色的眼眸中波光流轉,臉上是極其少見的溫柔。
紅楓在看到他的瞬間,表情也變得生動起來,眼前的身影與記憶中的身姿重合在了一起,眼睛竟有一絲溫熱,眼前的所有慢慢氤氳成一片曖昧的光影。
看到這一幕的風息寧想到宮中的傳言,心中不禁湧起一股怒火,衣袖輕抖,一把匕首滑落手中!但楚若卻先他一步,身形微動提劍而起,直奔著風淮秋的面門而去!
「噗!」
長劍刺入身體,一蓬鮮血在楚若的眼前綻開一朵妖艷至極的花,血隨她美麗的臉龐緩緩地流下,漂亮的眼眸竟是滿臉的不解。
血,汩汩地流出,還帶著微熱的溫度,只是這血不是風淮秋的,而是墨白!一劍穿心,鋥亮的寶劍穿過那頎長的身體,在月亮下泛著寒光。
「咳!」一陣咳嗽,鮮血從他的嘴裡流了出來,可是他的嘴角卻泛著笑容,可是這個笑容卻讓楚若感到是那麼不真實!
「墨、墨白!」楚若擁住他的身體,覺得這一劍刺在了自己的心一般——撕心裂肺地痛,不敢相信自己一劍刺穿的竟是自己鍾情之人。
「楚、楚若,我是墨將軍的……兒子,他是你的……殺父仇人……父債子還……就當用我的命……來贖罪好嗎……」墨白的臉色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