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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陶不言沒有出門,他喝著茶,吃著吳縣令家廚子做的糕點,突然發現連初一今天竟然沒有出現在他面前。昨天離開豆花攤子後,陶不言就覺得他有點奇怪。根據縣誌和沈主簿的話,接下來……他抬頭看了看碧藍如洗的天空,還要等會兒。
「陶公子!」隨著這中氣十足的聲音,陶不言知道路景行留給他的禮物到了。
「十五!」陶不言端著糕點走出來,看到風塵僕僕的錢十五,「來,累壞了吧,吃塊糕點。」
「多謝陶公子!我家路大人接到你的飛鴿傳書就派我來了,沒耽誤你的事吧。」錢十五也不客氣,用手拿了塊糕點直接塞到嘴裡。
沒錯,路景行留給他的禮物就是信鴿。
「來得剛剛好。十五陪我去個地方。」陶不言說道。
「好哩。」錢十五笑得一臉憨厚。
兩個人來到連初一的家,不過,此時,已經人去房空。陶不言看著空空如也的房間:「看來我的推斷沒有錯。」
「在下愚鈍,不知陶公子為何要帶我來找連初一?」錢十五確實不知。
「因為這一切都是他的傑作。」陶不言答道,轉頭看向一臉吃驚的錢十五笑了笑,接著拖了把椅子坐下,又向對面抬了抬下巴,示意錢十五也坐下。
「這裡的人都說連初一以前是一個正直又優秀的捕快,直到李凱冒充的金嶺來到這兒。他為了給自己立威,打壓了連初一,讓連初一連軸承值夜職,害他在破廟撞了鬼。乍一看是金捕頭來了之後,這兒才開始鬧鬼。但反過來看,也可以是連初一開始值夜時出了鬧鬼的消息。尤其是在他撞了鬼之後,所有人都相信破廟鬧鬼。他從那時起就變得膽小怕事,對金嶺言聽計從。但是一個膽小怕事的人怎麼會依舊天天值夜呢?而且他還再次出現在自己撞鬼的破廟附近救了黑牛的弟弟。正常人是不會再去自己遇到過危險的地方,除非那個地方並不危險。
「那個破廟是拐子用來暫時關押拐來女童的。很可能連初一在當值時發現了這些拐子。當一個原本有抱負的人,被人打壓而沒有辦法施展自己的理想時,卻突然出現了另一條讓他發揮價值的路。想必他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加入。我想那天他們許了連初一希望的未來,於是連初一加入了他們。然後上演了那場他撞鬼的戲碼,他利用值夜之便為這些人放風,傳遞消息,傳送物資,同樣在縣裡散播著破廟鬧鬼的消息,讓村民不敢接近那裡。同時也利用自己衙役的身份,讓那些人在白天也不會靠近那裡,發現破廟的秘密。他開始變得膽小怕事,對金嶺阿諛奉承,做一個混日子的無用捕快,這一切既是為了活命也是為了消除金嶺對他的戒心。
「連初一應早就發現了官銀失蹤案與金嶺有關。根據連初一的話,他知道杜必贏會一直贏錢是因為他出老千。杜必贏貪財,金嶺好賭,這一切正好被連初一利用,他帶著金嶺去杜必贏那兒賭錢。之後就是我們查到的那樣,只不過他讓金嶺引杜必贏去破廟,其實是想讓拐子殺了金嶺,再偽裝成這兩人互毆而死的假相。而我的意外闖入破壞了他的計劃。第一次救我的人是連初一,他應該是在破廟外觀察著那裡的情況,發現我闖進去,他也便緊跟著進入破廟。正好阻止了金嶺對我下殺手,轉而對我下毒。也是他在押送途中偷了我的身份腰牌,所以從一開始他就知道我的身份,也知道我是被金嶺冤枉的,他很可能想留著這腰牌在最後搬倒金嶺。連初一很聰明,致遠為了救我表露自己王城官員的身份時,他就想到了他的目很可能是那些拐子,於是他急忙通知那些人及時離開。晚上他也是故意來牢中察看我的情況,讓致遠懷疑他會對我不利,同時加強對他的注意。這樣他就順理成章地引導致遠和我發現了金嶺的舉動。進而借用致遠和我的手,幫他除掉金嶺。
「在豆花攤遇到黑牛和瘦高個兒是個意外,讓我聽到了那些話,連初一便知道我一定會發現他的秘密,所以他連夜逃走了。原本這一切都是我的猜測,但是他這一走反而證明我的猜測是對的。至於其他的,我已經寫在信上了。想必致遠已經開始著手調查了吧。」
「原來如此!沒想到那個其貌不揚的連初一居然有這般心計。」錢十五覺得自己當初真得地小看了連初一。
「只可惜他這心計用錯了地方,如果他能守住本心,會是一個優秀的捕快。陶不言有些惋惜地看向連初一屋裡牆上掛著的那幅字——剛正不阿。
其實連初一是想做一個好捕快的,只可惜他走錯了路。但如若本應代表正義守護百姓的人迷失了本心,那麼便會出現許多荒唐的事件,甚至給百姓造成難以彌補的傷害。
(本案完)
第15章 弗蘭茶坊
清明時節,皖州城裡剛剛下過一場雨,此時陽光明媚、草木萌動。
順安帝極愛飲茶,仿文武科舉制開設了茶師考核,前三甲可入朝為官,當今國師茶迅正是順安帝最愛的「御茶師」。朝廷內外上行下效,飲茶之風盛行,茶坊生意紅紅火火。皖州產茶,各色茶坊琳琅滿目,弗蘭茶坊便是其中的較較者,號稱皖州第一茶坊。坊主武夷不僅是位俊朗的公子,還在茶師考核中以一道「洛神之水」奪得『魁首』,就連國師都對這道茶讚譽有佳,自然也博得了順安帝的喜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