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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便是太子風息寧一行人,坐在馬夫旁的正是路景行。
當馬車在穆淮王府前停了下來,總管穆勇立刻趕了過去,他動作麻利得打簾,請安:「穆勇見過公子、路大人、陶大人,我家王爺已在落櫻亭備下薄酒,恭候公子。」
「有勞穆總管。」
風息寧走下馬車淡淡的應道,雖然他的眉宇間仍是不將天下任何人放在眼中的傲然,但語氣中卻沒有半分的輕視。
跟在他身後下車的是陶不言,一襲月白長衫,或許是因為突然而至的光亮,雙眸微微輕眯,嘴角掛著抹淡淡的笑意,就這樣慢慢得踱來。
穆勇只覺眼前一片金光燦爛,這夕陽竟突然之間變得比正午的陽光還要燦爛絢目,而陶不言則踏著這夕陽而來,周身披散著淡淡的光輝。
要說他當穆淮王府總管這麼多年,除去自家王爺本就是位風神絕世之人外,形形色色的美人見得多了,不應如此失態。
只是這陶不言的美是好似神仙的空靈中又夾著絲純粹的艷麗,融合在一起便散發著攝人心魄的魔力,讓人一眼望去就不禁沉淪,忘卻了今夕何夕。
穆勇望著來人,竟一時之間忘卻了所有,直到他的衣袖被人輕輕拉扯,才驚覺地發現陶不言早已來到他的面前,正笑盈盈得望著他,笑容如花般綻放。
「穆總管,你擋著我的路了。」陶不言拉著穆勇的衣袖笑眯眯得說道。
「啊!」穆勇頓感一陣窘迫,躲過陶不言漂亮的眸子,急忙俯身行禮,「陶大人請恕罪!」
「罷了,還請穆總管帶路。」倒是一旁的路景行將人向後一拉,置於身後擋了個嚴實,冷冷地開口說道。臉色微沉,心中難免腹誹,這傢伙越來越招人不說還毫無自知。
穆勇被這清冷的眸子一照,身上不由地一冷。想著這路景行雖年紀不大,但這股氣勢還真有當年穆淮王之風。
「順安雙花」之名雖早有耳聞,但今日穆勇才真正見到本人,一個威嚴冷峻,一個秀美溫文,一文一武的二人站在一起卻相異得彰,真不愧是當今風神絕世的少年郎。
恢復正常的穆勇表面如常得引領風息寧等人走進穆淮王府,一直向庭院深處的落櫻亭走去。
落櫻亭建於穆淮王府中湖心之上,一亭一榭四周皆種有櫻花樹,湖中養有荷花、金鯉,每值花期之際,清風送香,攜著如霧水氣如處仙境之中。
每到春天櫻花季,樹上開滿櫻花,微風一吹,樹上的櫻花便如雪花般簌簌落下,鋪滿亭內亭外,故取名落櫻亭。
此時,落櫻亭中的檀木桌上擺放著各色精緻的小菜與糕點,亭檐角處吊著琉璃燈,桔黃色的光芒柔和得鋪滿一片。
穆淮王風淮秋正坐在桌邊,風息寧立刻快走了過去,弓身行禮道:「寧兒,拜見伯父。」
他行的是晚輩之禮,這意思再明白不過——只談親情,勿論他事。
風淮秋立刻伸手將他扶起,「寧兒不必多禮,許久未見,現已是風神俊秀的少年郎了!」從善如流地應對,毫無破綻。
路景行和陶不言則立刻上前,「參見穆淮王殿下!」說著二人輕挑衣襟,俯身便要行禮。主子是家宴,但臣子終歸是臣子,禮是不能免的。
「兩位探花郎,不必多禮!」風淮秋急忙起身,一手一個地扶住路景行和陶不言,硬生生得將他二人扶起。
「這是家宴,二位前來便是客人,無君臣之禮。早就聽聞「順安雙花」的美名,可惜本王離開王城多年,無緣相見。今日一見,果然風采舉世無雙。」
「王爺盛讚,臣等不敢當。」路景行垂首答道,語氣不卑不亢。
「致遠,明松,伯父都說今晚是家宴,你二人就不必拘禮。」風息寧說道。
「是。」路景行和陶不言也不強求,在風淮秋的牽引下入席而坐,一旁的侍女手腳麻利得將他們面前的酒杯斟滿。
「聽說寧兒此次一舉殲滅茶迅勢力,還連帶著破了幾樁舊案。肅我朝綱,實屬立了大功,果真英雄出少年啊!」說著風淮秋端起酒杯。
「此次並非寧兒一人之力,還多虧致遠和明松兩位探花郎從中相助,實屬不敢獨自居功。」風息寧卻並沒有端杯的意思。
風淮秋一愣,接著看向路景行與陶不言,「不愧是「順安雙花」,英雄出少年,本王敬你們!」說著將手中的酒一飲而進。
「王爺過獎了,這是我等做臣子的本份。」路景行立刻將酒一飲而進。
一旁的陶不言也跟著喝乾了手中的酒。雖說他酒力尚淺,但這「桃花仙」酒勁較弱且入口軟綿,帶著絲果香,到是很和他的口味。
穆淮王雖名震朝野,卻於六年前離開王城,陶不言今天是第一次見。他好奇地偷偷打量起來——風淮秋年逾四十,卻依舊是個俊美的男子。
墨刷般的眉,精美的丹鳳眼,高挺的鼻,完美的唇,稜角分明的臉龐,挺拔的身姿,渾身散發著一種逼人的凜傲氣勢,雖說歲月在他的眼角處刻下淺淺的痕跡,反而使他透著一股成熟男人的魅力。
冷一看去,路景行的氣勢與之相似,但眉宇間的這股傲氣到是身為侄子的風息寧更加相像些。
風息寧與風淮秋二人不咸不淡地聊著,陶不言不懂風息寧今夜帶他們來此的目的,抬頭看向一旁的路景行,從他清冷的眸子裡看到「多聽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