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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探花的意思是這兇手就在案發的府中下人之中?」梁燊問道,目光異常的熱烈,他今天似乎格外的熱心。
他的話讓在場的下人都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冷氣,所幸宣平侯府平時規矩森嚴,無人敢隨意上前喊怨訴苦。
只是相對於他的熱心,一旁的梁琛則顯得冷漠許多。
「梁二少不要著急。等我完成這個演示,自然會找出兇手,為梁三少討回公道。
「其實呢,這個演示應該等到凌晨四更命案發生的時刻再進行比較自然,但是那樣會讓大家等太久,只好稍微提前些。
「因此,不得不有些人為的安排。」陶不言說著抬眼看向路景行。
只見路景行用指頭按住嘴唇,吹出一聲高亢的口哨,在這同時,窗外傳來由東跑向西的沉重的腳步聲像是有人故意發出。
大家都愣了一下,也互望了一眼。
陶不言微笑著說道:「那是錢十五,我剛才提到人為的安排,就是他。」
接著陶不言走到屏風前,路景行遞給他一把出鞘的長劍——安刺死梁燊的長劍。
「現在開始演示。這打劍當時是這樣掛在屏風上的。」
陶不言將漁線曲折彎繞成雙重結套,插入劍柄,並在劍鍔處固定,變成正好可以將劍尖向下垂直的樣子,掛在屏風上。
所有人都屏氣凝神注視著他的下一步動作。
陶不言抬頭微微向路景行挑了挑眉,只聽他壓著唇,發出如之前一般高亢的口哨聲。
套住劍柄的兩條漁線逐漸被拉高,慢慢地,長劍被拉扯著向前移動,最後漁線被拉緊,劍柄卡在房樑上不動。
而劍尖正對的下方正是交疊臥在太妃床上的兩個稻草人,也就是案發時梁璨與小倌的位置。
見到這情景,西嶺雪不由地雙眼圓睜。
這時,漁線突然斷掉,長劍直直掉落,劍身刺進稻草人的背部,劍身幾乎全部沒入稻草人中。
在場的所有人不由地發出了一聲驚唿——與梁璨的死狀一模一樣。
緊接著,纏繞在劍柄上斷舊的漁線竟自己慢慢地抽離,接著完全從劍柄脫落,順著窗戶飛出屋外。
西嶺雪急忙從窗戶躍出,其他人也跟在他的身後沖了出去。大家只見漁線飄飄乎乎向著天空飛去。
「立冬!」
隨著路景行的這聲,只見立冬右手一揚星光一閃間,一枚暗鏢飛了去,緊接著一隻巨大的黑色烏鴉掉落在不遠處,鳥腳處纏繞著的正是剛才劍柄上的那根長長的漁線。
「如此看來兇手便是用這樣的機關殺死的三弟,但他又是如何發動機關呢?畢竟當日現場並未留下任何腳印。」梁燊的竹輪椅也駛到了院中,只是這一次推著的他人是梁琛而不是敏叔。
「梁二公子為何對案發現場如此了解呢?我沒記錯的話,案發時你並不在現場。」
陶不言看向他,似乎顯然感覺他很可疑注視他的眼睛深處閃現著探究的光芒。
「是大哥與我所說,是嗎?」梁燊看向他,不緊不慢地答道,望過去的那雙沉深的眸子看似風輕雲淡實則犀利無比。
「是。」他身的梁琛答道。
陶不言點點頭,算是接受了他的這個說法,「發動機關的方法很簡單,就在這廚房之中。」說著他邁步走進對面的小廚房裡。
「陶公子,大哥!」錢十五看見他們迎了上來。
「機關就是這個!」陶不言指著著廚房中的風箱說道,「因為敏叔每天四更前會來小廚房為二少爺熬藥。因此兇手提前將漁線一頭用殺子固定在灶膛內,其餘繞在風箱的搖柄之上。」
「另一頭便如剛才所演示的那樣纏過劍柄纏在鳥腿上,使用藥物使鳥昏睡於庭院的廊架之上。」
「準備好這一切之後,只要等著敏叔來到廚房熬藥即可。敏叔搖動風箱搖杆時,慢慢將漁線纏緊,同時將房間內的長劍拉至棚頂。
兇手已提前計算好漁線的長度,在長劍抵達棚頂時,正好點燃了灶火,火焰燒斷漁線,長劍落了下來。
棚頂的高度,在長劍自身重量的作用下,急速掉落足以刺死下面的梁三少公子。
然而爐灶里的燒斷的漁線因塗了助燃物,就像是煙花的引芯一樣快速燃燒殆盡,不留任何痕跡。」
「如此同時,昏迷中的烏鴉醒來,展翅高飛,同時將劍柄上的漁線也一同帶走。兇手就是用這樣的手法神不知鬼不覺地殺死了梁三公子梁璨。」
陶不言滔滔不絕地說著,眼睛如倒映著漆黑的星空般,閃耀著光輝。
啪、啪、啪。
梁燊鼓起來掌來,像是白天裡的貓一樣微微地眯起眼睛,「陶探花的推斷很是精彩。只是案發當時,廳堂之中歌舞昇平,兇手要如何前去布置機關?而且慘死的兩位伶人又做何解釋呢?」
他的言語雖然彬彬有禮但卻語氣中卻帶著一種猶如難以融化的尖冰一般機械的冷漠。
「這個問題小生來問梁二公子。」一旁的西嶺雪開口,「兩位伶人被人下了「失心蠱」,下蠱之人以笛聲引發這二人體內的蠱毒,受操控互相殘樣至死。」
「兇手至所以有機會去布置機關,那是因為當夜院子裡的所有人都中了「嗜睡香」,會讓人立刻昏迷過去喪失知覺,藥效散去人便會醒來。
「劑量應是經過精心設計,使他們在命案發生後醒來。所以當時兇手前來布置機關可謂如入無人之境。」西嶺雪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