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頁
梁琛做為梁家嫡出的長子,自幼便受到不輸於王城裡的貴族宗親子嗣的嚴格教育,可謂文武雙全,舉手投足間的那份氣度更是讓人讚嘆。
若論相貌,三少梁璨要勝上一籌,但梁琛身上所散發出來的這種貴公子般的氣度卻是梁璨身上所沒有的。
梁琛站在那裡就是一位神彩飛揚的侯府少爺,沒有半分的江湖匪氣。
宣平侯府廳堂的布置也盡顯出一個「雅」字。華美有餘卻不俗氣,牆上綴以幾幅丹青墨寶又使這廳堂多了幾分書香之氣。
「家父外出,尚未歸來,還望諸位大人們見諒!」坐在廳堂主人位上,梁琛向路景行等人解釋道。
「梁公子不必多禮!」路景行應道。
只是心中卻不由起疑,宣平侯梁正宇比他們早兩日離開王城,而且他們在花城又耽擱兩日。梁正宇理應比他們先到苗疆才對。
但梁琛卻說他不在,是故意避而不見,還是說途中遇到了什麼。最壞的情況就是梁正宇在背地密謀著什麼。如是那樣,他們此行便凶多吉少。
說話間已有侍女端上茶水,淡淡的茶香夾雜著外間的淡淡花香瀰漫於廳堂之中,清新淡雅。
「謝大人體諒。」梁琛溫文一笑,「家父出門前已將府中之事托於我,我定會鼎力相助。不知路大人此次前來所為何事?」
聽到他的話,陶不言微微地皺眉,即使宣平侯真的未歸,但以梁家的勢力梁琛怎能不知太子中毒一事?如若他知道,那他又為什麼要揣著明白裝煳塗呢?
顯然路景行也想知道梁琛這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便順著他的話繼續說道:「我等此次前來……」
「啪——」
突然響起茶杯碎裂的聲音,打斷了路景行的話。
竟是一旁的西嶺雪,他振碎茶杯,茶水隨著破碎的茶杯留淌在楠木桌上。
接著他抬眼看向梁琛,兩道看似溫柔卻透著寒意的眼神,冷冷地輕哼道:「這就是宣平侯府的鼎力相助嗎?」
這一瞬間無人能忽略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凜冽氣勢。
梁琛的臉色微沉,一雙眸子望向西嶺雪隱隱地含著怒意,「西大人此話怎講?」
「這廳外裝飾的「霜月紅」開得正好,花香怡人隨風而入,具有清腦提神之效;而這七籽茶更是有清熱解暑之效。」西嶺雪不疾不徐地說道。
「這兩樣皆是極好的東西,但若是合在一起嘛,」他斜睨了一眼臉色微變的梁琛,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輕吐道,「便是可以置人於死地的劇毒!」
梁琛的臉色剎那間變得極其難看,熟知毒性的他又怎會不知這兩種東西混合在一起便會成為殺人於無形之中的劇毒。
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茶杯,普通的菊花解暑茶,難怪他沒有發覺。如果西嶺雪不是熟知藥理毒性之人,此時恐怕已經鑄成大錯。
府中究竟是誰這麼大膽竟敢做出這種事!
路景行不語,那雙清冷的眸子淡淡地掃過梁琛,冰冷而無情,雖是炎夏仍讓他感到刺骨的寒意。
「小滿!」梁琛冷著臉,怒氣沖沖地喊道。
很快,一個身著桃粉色衣裙的少女走了進來,不過二八年華的年紀卻步伐輕盈幾乎走路無聲,唿吸綿長,可見其定是身手不凡。這宣平侯府,果然是藏龍臥虎。
小滿恭敬地行禮,柔聲道:「奴婢在,不知大少爺有何吩咐?」
「這茶是怎麼回事?」梁琛的臉上褪去先前溫文佳公子的溫馴,冷冷地質問道。其威嚴的氣勢儼然已有幾分家主之姿。
「奴婢是安照吩咐上的茶。」小滿低著頭輕聲應道。
「誰的吩咐?」梁琛的眉頭微皺,臉上略過不悅。
「……呃,」小滿略頓,一抹遲疑自她的臉上飛快掠過,「自然是主子。」說著她將頭低得更低,鼻子幾乎碰到前胸。
「哪位主子?難道有這宣平侯府之中,你還有我不知道的主子嗎?」梁琛說這話時目光有意無意得落在坐在一旁的梁璨身上。只覺得對方的身體不由地瑟縮,這讓梁琛的表情更加嚴肅。
「唔……」小滿輕咬著下唇不發一言,手指緊握,似乎打定主義不再開口。
「沒想到,你對這位主子還真是忠心啊!」梁琛臉色陰沉,目光一寒,左手一翻,一點寒光向著小滿的面門飛去。
「叮!」金屬相碰之聲,接著便見寒光落地竟是兩枚銀針。
這是兩枚相似卻不相同的銀針,一枚通體純銀針尖處泛著青光,顯然淬有劇毒,而另一枚而只有針尖前三分為銀制,後面的而為金絲般的材質,針細如髮迎風輕舞,針上並沒有淬毒。
「是我!」
一個身著檸黃色流仙裙,綰著流雲髻的少女走進廳堂,剛才便是她打落了梁琛的暗器。
「小瑛?!」梁琛眉頭皺成川字形,以看似責罵實責有些妥協的語氣說道,「不得胡鬧!」
這位出現在廳堂之中的少女便是苗疆第一美人,宣平侯府的四小姐梁瑛。她與梁璨是龍鳳胎,僅比梁璨晚出生一瞬,因此是家中么女。她與梁琛是同父異母。
梁瑛雖是宣平侯梁正宇的妾室所生,但或許是因為晚年得子,又是家中唯一的女兒。梁正宇對於梁瑛幾近溺愛,有求必應,從未責罵過她一句。
在梁琛眼中,這種寵愛早就遠遠超過了父親對女兒的寵愛,更像是祖父疼愛孫女,或者更確切點說是老人寵愛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