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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這個樣子讓路景行一愣,接著急忙挪開眼神,心跳卻依舊快得過分,「今夜還得委屈你在這牢中過上一夜。放心,我定會在暗中保護你。」
「我當然知道致遠的用意。在這牢中過夜也是一種別樣的體驗。」陶不言露出燦爛的笑容,恣意又明朗,像是春日裡盛開的桃花,艷麗奪目卻又純潔無暇,透著勃勃生機。
今夜他在牢中鬧出這麼大動靜,雖不知路景行在此用的是什麼身份,但王城裡的官這個身份就足以是一種威懾。金捕頭那邊不會不知,就是不知他會採取怎樣的行動。
「還有,你的傷……」路景行欲言又止,眼中是顯而易見的擔心與心疼。
「塗了藥之後好多了。」陶不言活動著四肢,他本就不是什麼嬌貴的人,起初的疼痛在路景行剛才的按摩下已經好多了。而且他覺得只要是和路景行一起查案就瞬間精神百倍,「至於頭上的傷嘛,也許很快就會想起來。即使想不起來,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反正只有這么小小的一段,根本不影響破案!即使想不起經過,我也能破解此案,自證清白!」語氣中的那份自信不是一般人能有的,這樣的陶不言即使身處這牢房之中,依舊耀眼無比。
路景行看著他微笑著點點頭,道:「話雖如此,這傷你可要小心養著,不能抓,不可沾水,別留下疤。」他伸手輕輕撫過他額頭的疤,接著手指似不經意地從他的臉龐滑過,細滑軟嫩的觸感讓他心神微盪。
「我想,我的身份名牌可能在金捕頭那裡,」匕首已經找到,「他敢如此明目張胆地將我說成一個憑空捏造的人,可見他對此有十足的把握。」
路景行略微一沉思,「當天我讓十五去搜查過破廟,沒有發現任何東西。夜裡他也去過金捕頭的家宅,但是他異常警覺,所以也沒有什麼發現。我會讓十五繼續找機會去探查。你不用擔心,我自會有辦法證明你的身份。」
「這個我從未擔心,我只是在想,金捕頭為什麼敢這麼大膽得誣陷我是另一個人呢?除非他有把握,我活不到查明身份的那一刻。他……」
「就是給你下毒的人。」兩人異口同聲地說道。
「那應該是他在打傷時你就對你下了毒。我入夜來時,看到連初一剛剛離開,接著就發現你已中毒。當時我以為是他下的毒,所以今晚格外關注他,不讓他單獨與你接觸。」路景行說道,「現在看來,這應是金捕頭的計謀。他下毒之後,估算著毒發的時間,讓連初一去看你。如你毒發身亡,調查起來就把責任推到連初一身上。」
「確實如此,」陶不言說著打了個呵欠,他剛解了毒,身體還有些虛弱,剛才又是一陣折騰,這時不由地困意上來。
路景行看他這樣,立刻說道:「你還是先睡吧。」
「嗯。」陶不言也是真困了,揉揉眼睛,找了一個角落躺下去,換了個舒服的姿勢閉上眼,不一會兒就睡了過去。他雖出身官宦家,性子卻是極其豁達,如今離家遊歷天下,也曾風餐露宿。如今即使在這牢房裡,但身邊守著路景行自是無比放心。
路景行看著蜷縮在角落處像只小貓的陶不言,那眼睛簡直就像是注視著戀人一般藏著熱情。他脫下了身上的長衫,輕輕地蓋在他的身上,這才戀戀不捨地起身,鎖了牢門後離開。
大約過了一柱香的時間,一個矯健的身影潛入大牢之中。這人看了看安穩地睡在牆角處的陶不言,便沒有任何動作,隱於角落之中。
此時,外面傳來了二更的更聲。遠離衙門的一處宅里,突地從院牆裡一前一後飛出一瘦一胖的兩個身影。跑在的身影雖然圓滾滾的,卻動作敏捷,腳下生風,一看就是一等一的高手,幾個停躍,便輕易地拉開了兩人的距離,最後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月光下,清晰可見落在後面那個清瘦的人影正是清遠縣衙的金捕頭,此時正盯著那黑影消失的方向,一臉狠厲。
第04章 義莊
更夫剛敲過四更,天還未亮,路景行就把陶不言提出了大牢。
陶不言睡得迷迷煳煳地,像貓一樣揉著眼睛。路景行也沒好到哪裡去,臉色蒼白,眼底有淡淡的青色,一副沒有睡好的樣子,卻又怕他摔倒或是碰到哪裡,拉著他的一隻手臂,耐心地幫他看路,「邁腿跨門坎……左轉,低頭。」
第一次睜著眼值了滿夜的連初一,哈欠連天地剛下了值,看到這一幕瞬間清醒了。他還是第一次看到有官老爺這麼從牢里提人的,果然沒有看錯,這趙公子還真是個人物。
出了清遠縣衙,陶不言總算是清醒過來,他伸了伸懶腰之後,低頭聞了聞自己的衣服,轉頭看向路景行,「我要洗澡。」
「走吧。」路景行忍著笑,他早就想到陶不言會有這樣的要求。很快,兩人就來到了路景行此行下榻的清遠縣的驛館。這是一戶二進院的宅邸,兩人剛一進門,陶不言就遠遠得看到有一個球向這兒滾來。
「大哥!」圓球沖路景行行禮,接著他看到一旁的陶不言,立刻拱手道,「陶公子,好久不見!」
「原來是十五兄,多日不見,您看上去又精壯了不少。」錢十五是跟在路景行身邊的直屬部下,陶不言自然也與他相熟。
「嘿嘿!哪裡,陶公子說笑了!」錢十五露出憨厚的笑容,「已經按照大哥的吩咐,為陶公子準備好了換洗衣服和浴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