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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長相比女子還要嬌媚的年輕小倌,仰面躺在太女妃床上,依舊保持著生前承歡的姿態,胸口有一處劍傷,那一劍竟同時將他們二人一同刺死,可見這一劍威力之強。
小倌慘白的屍體在鮮血的映襯下,配著他臉上的媚態,顯得格外的詭異。
西嶺雪正在這時走了進來,他看向路景行和陶不言,表情嚴肅。
「果然不出小生所料,梁璨院子裡的僕人都中了「嗜睡香」,會讓人立刻昏迷過去喪失知覺,藥效散去人便會醒來。劑量應是經過精心設計,使他們在命案發生後醒來。」
「所以才沒有任何人發現廳堂里的異常,看來兇手是蓄謀已久。」陶不言說道。
「小生去看看屍體。」說著西嶺雪越過陶不言搶前一步走上前檢查小倌屍體,在此次案件中他對於驗屍格外熱心。
此案涉及蠱毒,這本就是陶不言所不擅長的,因此他很是樂意看到西嶺雪如此積極。
當西嶺雪檢查到小倌的下半身時,不由地發出一聲詫異,「誒?」
「小青,你是發現了什麼?」陶不言開口問道。
自從與路景行關係親密後,現在看到這樣的場面總會有些莫名其妙的聯想讓他不由地耳尖泛紅,這也太丟人了,忍不住在心裡對自己暗暗唾棄。
「居然是真的在做啊……」西嶺雪盯著小倌的身體說道。
「呃,當時發現屍體時,這二人不正在媾……」陶不言覺得這話有點燙嘴。
「媾和嗎?」所幸路景行接口說道,依舊是那副不喜形於色的樣子。
「是的,不過,」西嶺雪看向他露出一絲莫名的笑意,「那日你中了迷情散,小生和致遠懷疑是梁璨搞的鬼。於是,小生就給他用了點藥,讓他暫時不舉,藥效持續到明晚才會消散,理應來說他無法行魚水之歡。」
說得好聽叫「用藥」,事實上就是給梁璨下了毒。
西嶺雪的這番話讓那日的情景在陶不言腦海中清晰地浮現,紅暈瞬間爬上了他的臉。抬眼撞上路景行那雙含著笑意的眼睛,不由地又羞又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只是他這副樣子著實沒有什麼威脅力,反而透著莫名的可愛,像是在撒嬌裝凶的小貓。
所幸西嶺雪的注意力在尋找梁璨為何會解了他的毒,「原來如此!」他在太妃床邊摸到了一個貼著「醉春光」瓷瓶。
「這是什麼?」陶不言問道。
「這是頂級的壯陽藥,藥性極其霸道,」西嶺雪說道,「只要是物件齊全的男人,服下後就會瞬間雄風再起。」
「原來他是服了這東西才能行魚水之歡,這傢伙是公狗轉世嗎?居然連這幾天都忍不了。」當發現不是有人解了他的毒,西嶺雪又恢復了那副慵懶不甚在意的笑容。
「大哥,陶公子!」立冬走了進來。
「這確實是梁璨的配劍。他在府中時,這劍就放在屋中的劍架上做裝飾用。」說著他指了指屏風後靠近門口長桌上的劍架。
陶不言點點頭,皺著眉看著遠處的劍架,「兩個人伶人明顯中了蠱,如果先利用他們來殺死梁璨,為什麼不讓伶人用手中的劍做兇器而捨近求遠用門口劍架上的長劍呢?這不符合邏輯。」
「殺死梁璨是第三人的話,」他轉頭看向西嶺雪,「小青,那小倌是否也中了蠱?」
「據小生所查,並沒有。」西嶺雪說道,「他到是服了迷情散。」
「那就不是他,」陶不言眉頭緊皺,「兩個伶人的屍體尚有餘溫,應是死後不久。如果他們突然發起瘋來,梁璨會沒有察覺嗎?」
「梁璨也是剛死不久,小生認為這三人的死亡時間相差無幾。」西嶺雪是這幾人中唯一一個觸碰過梁璨的屍體。
聽到他的話,陶不言的表情越發凝重,「梁璨的屍體已經消失,無法判斷他是否也中了蠱。」
「蠱是由笛聲引發,我們先聽到了慘叫聲,然後才是笛聲,接著又有慘叫聲。」一旁的路景行回憶道。
陶不言左手抱臂,右手撐著下巴,一邊思考著一邊開口:「假設第一聲慘叫是梁璨發出的,他應是在那個時候被兇手一劍刺死。
「接著兇手用笛聲引發伶人體內的蠱毒,兩個人在蠱毒的控制下相互殘殺至死。我們後面聽到的慘叫聲應該是他們在互相殘殺時發出的。尖叫聲應是發現屍體的侍女。
「但兇手是用什麼方法殺死的梁璨呢?如果也是用蠱操控他人行兇,依照他的往常的手法是不會留下活口。可是現場除了這四具屍體外並沒有其他人。」
「今夜是從二更過半快接近三更時開始落雨,大約落了一個時辰,發現屍體時雨剛停不久。」西嶺雪說道,看樣子他似乎一夜未眠。
「庭院外在我們來之前並沒有任何腳印,說明兇手要麼就還在這院子裡,要麼就是利用了某種機關遠程殺死了梁璨。」陶不言眉頭緊皺,「究竟用了什麼手法呢……」
突然覺得眼前一亮,陶不言看向立冬,「立冬,把長劍給我!」
「給,陶公子。小心點。」立冬將長劍劍尖向下小心地遞給了陶不言。
陶不言接過劍仔細的檢查劍柄,果然在靠近護手的地方發現了非常細小的細痕。
「致遠,你看!」陶不言將劍柄遞給路景行。
「這好像是細線留下的刮痕。」路景行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