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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不言這才發現此時已接近晌午,果然人忙起來就不會在意時辰。
他放下筆,揉著微微發酸的手腕,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錢十五這說辭一看便是有人教的,但是這一連三天都不變,聽上去反而更惹人起疑。
「十五,有勞了。」陶不言表面上卻還是裝著第一次聽到似的沖他笑笑,起身接過食盒。
打開一看,果然都是些自己愛吃的菜色,這送飯人是誰自然不言而喻,嘴角忍不住地染上了暖暖的笑意。
「陶公子,你慢用,晚些時辰我來取食盒。」錢十五抱了抱拳,轉身離開。
其實他至今都不明白,這大哥明明和陶公子隔了不過一垛牆的距離,還非要搞這種表面不熟,暗中送飯的事。
而且他每次拎著食盒回去都要問「吃沒吃」,「有沒有不喜歡的」。
話說,你倆一起吃不就完了嘛,幹嘛非搞得這麼麻煩!
錢十五不理解,但他不敢問。
陶不言吃飽喝足之後,像是一隻貓咪一樣舒服地伸了個懶腰,果然不一會兒錢十五又準時進來取食盒。這讓人懷疑他是不是一直在門口等著。
「陶公子,怎麼樣?」錢十五拎起食盒,看這分量便吃是吃光了,但還是小心翼翼地問道。
「我很喜歡,謝謝。」陶不言微笑著答道,他當然知道錢十五這話是替路景行問的。
「好哩!」錢十五鬆了一口氣,今天的任務也圓滿完成了,不過……
「十五,你找我有事?」陶不言看著並沒有馬上離開的錢十五。
「那個,陶公子你現在忙嗎?」錢十五猶猶豫豫地開口。
「不忙,你想問什麼,就儘管開口。」陶不言雙手交叉放在桌子上,笑盈盈地看向他。
「就是大家想知道「花魁的詛咒」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陶公子能說說嗎?」錢十五試探性地問道。
雖然他知道這案子的實情但這其中牽扯頗深,他也不敢開口。但又架不住那群小崽子一直纏著他問。
於是他想到了陶不言,陶公子可比自己會講多了,而且大哥知道了,也肯定不會追究!錢十五又是被自己的才智所折服的一天。
「好啊,你們也進來吧!」說著陶不言向門外招了招手。
陶不言的話音剛落,躲在門外的官差唿啦啦地涌了進來,一個個表情嚴肅地說道:「見過陶主簿!」
「不必多禮,我這屋子小,不如到外面說吧,正好我也曬曬太陽。」陶不言說著站起身來。
官差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目光落在錢十五的身上——陶主簿,生氣了?
錢十五卻笑得一臉開心,沖兄弟們招招手,聽故事去!
外面是一座小院,有一張石桌,幾把石椅,是給官員偶爾放鬆用的。今日天氣正好,陽光灑下來照在身上很是舒服。
陶不言剛坐下來,有眼色的官差就立刻將茶端了上來,「陶主簿,請用。」
其他人則圍坐在陶不言的身邊,一個個滿臉的期待。「胭脂樓」的案子已經結了,但是「花魁詛咒」究竟是什麼,大家卻並不知道。
「陶公子,快說說這「花魁詛咒」究竟是什麼!」錢十五開口說道。
「「花魁詛咒」只是兇手為了掩蓋殺人的事實而放出的煙霧彈。」陶不言喝了一口茶,「四個「花魁詛咒」,對應四個兇手。」
「四個兇手?」大家不禁發出了疑問。
「沒錯。首先要從「花魁詛咒」是從何傳出來說起。你們知道為何叫「花魁詛咒」嗎?」陶不言看向眾人。
「我知道!」說話的陶不言認得正是之前把守在「胭脂樓」外的那個娃娃臉官差,「「花魁詛咒」,據說是霓裳坊的頭牌傾城被人拋棄後,跳樓自盡時詛咒所有花魁都不得善始。」
「對對,我們聽到的也是這樣的。」其他官差跟著附和道。
陶不言:「這個詛咒乍一聽來合情合理,但是稍加細想,你們不覺得其中其實有著違和?」
「違和?」眾官差有些不解。
「啊,我知道了!」錢十五一拍腦門應道,「這傾城是被人拋棄而自盡,她理應恨拋棄她的人,這要詛咒也應是詛咒拋棄她的人,而不是花魁!」
「對。」陶不言贊同地點點頭,「所以結合這一點,再來看當時傾城自盡這一案,當年那位恩客並未婚配且家中已無大家長且財力雄厚,納傾城為妾可以說是毫無任何阻攔。
「但突然毀約,沒有外因那問題便是出在傾城身上。花魁在確定贖身後,通常便不再接客。而且那位恩客已然長期包了下傾城,如果他發現傾城並未遵守約定時,一定會認為這是背叛與羞辱,自然便全拋棄她。
「傾城馬上就要脫離青樓,她身為花魁自然贊不少家當,自然不會為了點小錢而自毀前程。因此這件事很可能是被霓裳坊里的人陷害。
經此一事,傾城無法在霓裳坊中立足,自尋短見。她跳樓尋死之際,被人所救,而救她的人便是「胭脂樓」樓主。」
「也是樓主找來了一具女屍,算準更夫經過的時候,點燃屍體,一是為了毀其面容,二是引起更夫注意。
這時,再有人對其謊稱見到傾城跳樓。更夫趕過去看到躺在地上的屍體,自然認為是跳樓而死的傾城。」陶不言頓了頓,「這便是「花魁詛咒」的開始。突然慘死的花魁自然會引人無限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