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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六年前的假銀票再次出現在穆州,老朽發現螢耀酒樓里有人似乎與此案有關,於是老朽便讓霏音前去打探消息。」楚昭河答道,「至於她如何進到螢耀酒樓,老朽就不得而知。」
「螢耀酒樓命案發生後,霏音是綠綺琴師的身份被揭穿,她便對你們失去了價值,於是你殺了她。」陶不言說道,望過去的雙眼,隱隱地透著光來,看似深沉,卻犀利無比,好像能將人看穿看透。
「呵,」楚昭河笑了就像是聽到一個極好笑的一個笑話一樣。他挺直嵴背,一改之前的謙遜,身上散發著有如蔑視這世上一切的傲慢與自信。
充滿自信的雙眼筆直地望向陶不言,「區區一個娼妓,根本不值得老朽出手。既然她渴望離開青樓,那老朽就把她送回「妙音坊」,讓她一輩子都待在那個地方。霏音這個愚蠢的女人,她應該知道娼妓是永遠都不配離開青樓的。」
輕易吐出如此惡毒的話語,仿佛將世人視若痴愚般倨傲的諷笑,游弋在他冰涼的嘴角。
「沒有人可以肆意踐踏別人的希望,擺布他人的人生!」一旁的路景行冷著臉,眼眸如寒潭之水,清冷幽深。
「事實上,卑賤之人生如螻蟻,命運只能任人擺布,生死皆不由己,有希望又能怎麼樣?只不過是讓自己活得更苦罷了!」
「老朽也不過是一隻螻蟻。」接著楚昭河的嘴角扯過一絲嘲弄的笑容,「這些事情皆因是老朽一人所為,想必所有事情陶探花皆已經明了。那老朽繼續接受王爺的責罰了!」說著楚昭河微微一鞠躬,不等陶不言反映,轉身離去。
「昭河這人向來固執,有些事情本王也是無能為力,你們也看到了,本王已經對他做出責罰。還請兩位探花郎不要見怪。」
風淮秋開口說道,事不關己的態度,讓自己徹底地置身於事外。他靜靜地坐在那裡,沉著而淡然,奕奕生輝的雙眸,沉靜而深邃,看上去卻是冷漠無情,卻有著讓人無法忽略凜然的尊貴和隱忍的霸氣。
若是普通人應會感到膽怯,但陶不言輕笑著凜然地接下這樣的視線,「王爺說笑了,這本就是王爺的家事。」
「不過,我還想懇請王爺讓我見一個人。」陶不言柔柔露出笑容的那張臉看似純真,卻也隱約閃現著將一切掌控的慧黠。
「噢,什麼人?」風淮秋饒有興趣地挑了挑眉。
「琴童憐兒。」陶不言答道。
「穆勇,帶兩位探花郎去琴房。」
「兩位探花郎,這邊走。」穆勇走過恭敬地說道。
穆淮王府異常地大,九曲迴廊,曲塘荷風,風過留香。繞過一年拐角後,穆勇在一間有琴聲傳來的房間前停了下來。
「憐兒!」穆勇敲了敲門。
「來了!」門被打開,露出一張小圓臉,一雙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忽閃著,「穆總管,有什麼事嗎?」
「兩位大人有話要問你。」穆勇微微側身。
憐兒看到他身後的路景行和陶不言,臉上頓時露出緊張的表情,接著整理了下衣衫,上前向行禮道:「憐兒參見兩位大人。」
「不必多禮。」陶不言的聲音溫柔,看向她露出的笑容,如六月的風帶著微薰的溫柔曖昧得流連著,陽光在他的臉上映出溫暖與溫柔的流光溢彩。
憐兒看著這笑容,不由地有些痴了,小臉微微泛紅,「陶、陶大人。」似乎比剛才更緊張了。
路景行的臉色不由地微沉,「憐兒,今日有些事情問你,望你如實回答。」
「是、是!」憐兒只覺得被路景行這雙冷清的眸子一照,一股寒意不由地自後背升起。
「憐兒,快請兩位大人進去。」一旁的穆勇實在看不下去,開口說道。
「啊,是、是,兩位大人裡面請!」憐兒這才回過神來,側身將二兩人請進屋。
由於房間背陰,讓人感到十分清涼,房間側一直到棚頂的架子上放著各種古琴。另一側是好像工作檯一樣的方台,用來進行古琴的日常養護。
坊間傳聞穆淮王精通音律,酷愛古琴,現在看來傳聞不假。
「兩位大人請坐。」也許是在自己熟悉的環境,憐兒沒有那麼緊張,待二人落坐後,她端上了茶。
「大人,要問什麼?」憐兒抱著茶盤站在一旁,輕聲地問道。
陶不言打量了四周,「沒想到憐兒是制琴師。」
「哪裡,陶大人過獎了!我只是學徒,爹爹說我還不夠制琴的資格,平時我主要是負責整理保養這些琴。」憐兒說道。
「你是琴師松風寒的女兒吧,名琴「綠漪」便是出自你父親之手。」陶不言看向她說道,「據說「綠漪」是松風寒為了紀念亡妻而制。」
「是的,大人說得沒錯。但因種種原因,琴輾轉後被王爺買下,現在「綠漪」的主人是穆淮王。」憐兒的表情有些落寞,「王爺賜琴時,我自薦琴童。」
這樣的話,當日憐兒的舉動便可以理解,琴對於她來說是對於母親的思念,自然不容破壞。
「在這兒之前你可有發現她就是「妙音坊」的頭牌霏音嗎?」陶不言問道。
「沒有,我並不知道她是霏音。只是覺得她長得很漂亮。」憐兒答道。
「這個月初十,胡小姐來學琴你可還記得當時的情形?」陶不言接著問道。
「呃……」憐兒想了下,點了點頭,「那天原本是沒有人來學琴,但是胡家一大早來人,說下午胡小姐想來學琴,讓小姐務必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