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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的是一位身姿傾長的美男子,劍眉星目,挺鼻薄唇,微微上揚的嘴角看上去總是帶著盈盈笑意。
這兩人對著陶不言一口一個「你夫君」,他這才驚覺在門口情急之下的話語竟一字不落全被他們聽了去。
遲來的羞恥感讓陶不言瞬間雙頰飛紅,「那個、我、這……」一時之間伶牙俐齒的探花郎竟有些語無倫次。
「呵呵,對了,在下還未曾介紹。在下是西嶺雪的大師兄,莫清秋。」莫清秋看到陶不言的樣子,好心地轉移了話題。
「多謝莫師兄!」陶不言立刻拱手深深地鞠躬行禮,語氣鄭重道,「今日恩情,陶不言莫齒難忘!他日定當湧泉相報。」
「陶公子言重了!你二人是小雪的朋友,自然也是我莫清秋的朋友,救朋友是理所應當的事情,哪裡是什麼恩情。」莫清秋抬手扶起陶不言,「不過,陶公子,今夜才是關鍵。路大人能否挺過來,就看今晚。」
「我要留下來!」陶不言立刻說道。
「嗯。」莫清秋點點頭,「有你守在身旁,路大人一定會渡過危機。畢竟,你夫君也捨不得你。」
說著他的臉上露出了揶揄的笑意和西嶺雪如出一轍,真不愧是同門師兄弟。
「……」陶不言臉上剛剛消褪的紅暈又再次爬了上來。
「這裡先由我和師兄照看。明松,你先去吃點東西順便換身衣服。」西嶺雪見陶不言還要拒絕,接著說道,「你也不想致遠兄一睜眼看到的是你這副狼狽的樣子吧!」
「是啊,別到時路大人還沒好陶公子也跟著倒下去了。」一旁的莫清秋也跟著勸慰道,「再說了,路大人這傷至少也十天半月才能遠行,這段日子你們就住在這裡。有什麼需要儘管與小雪說。」
「多謝!」陶不言這才有些不舍地離開。
路景行發現自己走在一條漆黑的路上,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裡。他的記憶只停留在了宣平侯府與傷別離的一戰。
應該是打贏了,那麼……陶不言呢?路景行感到從未有過的慌亂,陶不言哪裡去了?
這時,好像有人在他耳邊說話,「致遠,致遠,致遠……」
是陶不言!
聽到這聲音,路景行掙扎著睜開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棚頂,他感到手上傳來的溫度——手正被人握著,他急忙轉頭,看到陶不言坐在他的床邊,握著他手。
路景行看到他的一瞬間,鬆了一口氣,他輕微地動了動手指。
「致遠……」陶不言望著他,臉上露出驚喜,接著眼前不受控制地一片朦朧,「致遠,」他忍住快要流出來的淚水,男兒有淚不輕彈,他緊緊地握住他的手,「你終於醒了!」
「是,我聽到你在喊我。」路景行望著他,聲音低沉沙啞,他抬起手輕撫著他臉,「你一直都守在這兒?」
「是的,我不放心,我怕你拋下我……」陶不言緊握著他的手生怕他會消失一般。
「不會的。」路景行輕輕替他抹掉極力控制卻仍舊滑落的淚滴,望著他的深邃眼眸里閃動著濃濃的情意,「我要護你一生一世的。」他回握著他的手,手指與之纏繞。
陶不言望著他,兩個人的眼神在接觸的瞬間便依依不捨地糾纏在一起,接著他俯下身,輕輕地吻上他的唇。
陶不言感到熟悉的屬於路景行的氣息再次將他包圍,熱情而纏綿的回應讓他懸著的心終於落了下來。
他的路大人沒事了!他的路大人回來了!
端著藥盤走進來的西嶺雪正好看到這一幕,挑挑眉,微笑著揶揄道:「你們兩個小心傷口別裂開。」
聽到他的話,陶不言急忙結束這個吻,滿臉通紅地去察看路景行的傷口。
這時,西嶺雪的聲音再次響起:「只是接吻的話,應該不會。」
陶不言不由地狠狠瞪他一眼,後者挑挑眉,「小生是怕你們把持不住,進一步可就真的會扯開傷口,而且這屋子不隔音。」
明白他話中意味後,陶不言的臉幾乎紅得要滴出血來。
「西嶺雪,你現在一副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的樣子。」路景行淡淡地開口說道,手緊緊地握著陶不言不放。
「致遠兄,你這就是狗咬呂洞濱不識好人心。」西嶺雪假模假式地嘆了口氣,接著放下藥盤,「看來這藥也用不著小生來上了。明松,交給你了。」
「醫者居然讓旁人動手,『閻羅殿』還真是與眾不同啊。」路景行陰陽怪氣地嘲諷,似有不悅。
「誰讓有人不想讓外人碰他家夫君呢。」說著西嶺雪看向陶不言嬉笑著,「是吧,明松。」
「你……我……」陶不言一時之間窘得說不出話來。
路景行聞言到是暗暗地捏了捏陶不言的手,眉眼含笑,饒富興趣地挑了挑單邊的眉。
「那個,小青,王城那邊有回信嗎?」陶不言躲開路景行的探究,轉頭看向西嶺雪轉移話題。
「嗯,路尚書已經處理妥當,而且太子殿下也已經甦醒,已無大礙。」西嶺雪答道,「陛下似乎很滿意這個結果。聽路尚書的意思,致遠兄應是會晉升。」
見路景行面露疑惑,西嶺雪便簡單地敘述了一下這幾天發生的事情。
他們通過『閻羅殿』的消息網與路知彰取得了聯繫,經商議後,由陶不言寫了摺子說明案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