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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晏清將兩本薄冊遞給了陶不言。
「晏捕頭,辛苦了!」陶不言的臉上露出開心的神情,立刻伸手接過冊子,翻看起來。
「這是屬下應該做的。只是屬下不知,陶大人要這戶籍冊做甚?」晏清開口問道。
「晏捕頭沒有看過這戶籍冊嗎?」陶不言將冊子遞給路景行後,看向晏清。
「呃……」
「路大人、陶大人!出大事了!」
急切的喊聲打斷了晏清的話,緊接著一個藏青色的身影衝進了「百溪泉」,是吳庸。
「路大人、陶大人!」吳庸喘著氣,頭上的官帽有些歪斜,額角汗水淋淋,顯然是從濱州快馬加鞭地趕過來。
見到他這一副樣子,路景行和陶不言交換了一個眼神,臉色變得有些嚴肅。
路景行:「吳知府出了什麼事?」
「迴路大人,」吳庸稍稍喘均了均氣,「都察院今天一早就前往郭府將郭天霖帶走!聽說是因為強行徵收耕田種植葡萄,以及參與錢莊的非法經營。」
「都察院動手抓人,說明他們已經掌握了確實的證據。」陶不言緊皺著眉頭。
「都察院是否已查封郭府?」路景行接著問道。
「是的,郭府已經被都察院查封。」吳庸答道。
路景行的臉色瞬間冷了下來,都察院查封說明這起案子已經進入審查環節,郭天霖想要脫身幾乎不可能。
但這對於他們來說卻並不是一件好事,這意味著即使郭天霖是二十年前蘭誠案的幕後主使他們也找不到證據,也無法讓他為此案接受到相應的懲罰。
同時意味著,他們之前所做的所有事情將化為烏有。任柯氣憤地一拳打在身後的牆壁,以此來表達心中的不滿。
「稍安勿燥。」陶不言用手捏著下巴,「以郭天霖的行事作風以及他在朝中的勢力,都察院不可能拿到直接的鐵證。除非……」
「除非有人揭發。」路景行接口說道。
「不錯。」陶不言看過去,「我們現在就去見一個人。」
濱州,任府。
任雲博似乎並不吃驚路景行與陶不言的到來,從容地將二人引進書房。
「路大人,陶大人,請坐。」任雲博招唿道,「我與二位大人有要事相談,不要讓任何人前來打擾。」
「是,老爺。」侍女應聲退下。
「任大人似乎知道我二人前來所為何事?」陶不言看向任雲博,眼中滿是探究。
「二位大人請稍候。」任雲博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轉身走向書架。
只見他抬手輕輕轉動了放在其中一格中的某件擺設,書架後竟露出一個暗閣。
任雲博如此毫不避諱地當面開啟暗閣,讓路景行略有些吃驚。他轉頭看向一旁的陶不言,卻見他一臉淡然,仿佛一切盡在他的預料之中。
「二位大人請過目。」任雲博將從暗閣里取出來的東西遞到陶不言和路景行的面前,「這些是關於郭天霖違法行為的證據。」
「同樣的一份資料,老夫已經遞交給都察院裡的朋友。」
果然那位舉報郭天霖的人就是任雲博。
陶不言接過資料,粗略掃去便知是這些年郭天霖與人往來的帳本、書信以及契約。
「老夫曾在郭天霖的授意下,為他掩蓋了許多罪行。老夫一會兒也會前往都察院自首,為老夫曾犯下錯而贖罪。」任雲博悠悠地說道。
「蘭誠當時染上賭癮,敗掉許多家產,同時在外面欠了許多債務。於是他威脅郭天霖要把他授意強行購買百姓耕田用來種植葡萄的證據交給都察院,藉此向他勒索錢財。」
「就是二十年前被人殺死的蘭誠嗎?」陶不言確認道。
「不錯,就是他。老夫通過郭天霖與他相識,他經常宴請我們。」任雲博說道,「當時受到威脅的郭天霖曾找來南雲,讓他去把這些證據偷出來。」
「南雲也是個狡猾的人,便將這項任務交給了苗仁孝。」
「苗仁孝為什麼會答應南雲去做這件事?而且他與南雲又是什麼關係?」陶不言追問道。
「苗仁孝當時因為食肆經營周轉借了不少錢,其中就有聚寶錢莊的地下借貸。而南雲又在聚寶錢莊有些門路,於是他便用抵銷這筆債務為由,讓苗仁孝去蘭誠那兒偷東西。」任雲博說道。
「當然,這一層關係也被老夫在事後抹掉。所以除了老夫和南雲外,無人知曉。」
「這麼說來,最終殺死蘭誠夫婦的人,確實是苗仁孝,是嗎?」路景行問道。
任雲博點點頭,「是的。」
「那麼,任大人,你為什麼現在決定把這些事情說出來呢?畢竟已經過去了二十年。」陶不言直視著任雲博,眼中閃爍著昏暗不明的情緒。
任雲博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臉露悲戚之色,「是因為璟良。老夫一直告訴他,「查明真相,懲罰犯罪是捕快的職責」。」
不知是因為羞愧還是自責,任雲博的聲音有些哽咽,「看著他躺在那裡,老夫覺得有愧於他,愧於「官椏之光」。」說著他的眼中似有淚光閃動。
接著任雲博起身,「二位大人,老夫這就要前往都察院自首。」
非常明確的逐客令,路景行與陶不言只好起身告辭。
官椏,百溪泉客棧。
蘭鈺、任柯和晏清正在前廳里喝茶,這是難得一見的組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