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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冬跟隨路景行多年自然明白他的用意,只是他還未近身夕蘿便兩腿發軟,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求饒,「大人,奴家絕無此意!奴家只是見諸位大人深夜查案太過辛苦,略盡心意。」
「掌事知無不言便是最好的心意。如果掌事覺得樓中事務繁雜有些事記不清楚的,大理寺的牢房很是清靜,可請掌事前來坐一坐。」路景行的這番話,敲打的意味分外明顯。
夕蘿聞言,臉色慘白,「奴家謹記少卿大人的提點,如想起什麼定會及時向少卿大人稟報。」
路景行不再言語,他並非真的要將夕蘿抓進牢中,其意在敲打同時也有著殺雞儆猴。他知道,在這一扇扇黑漆漆的窗戶後面皆有一雙雙眼睛在看著他們。
「胭脂樓」中皆是秘密,但不是所有人守得住秘密。
「立冬接下來的事情由你安排,本官與陶主簿還有事情要辦。」路景行抬眼看向立冬。
「是!」立冬應道,接著沖值守的衙役招了招手示意大家先走,有一個人卻並沒有聽立冬的命令,徑直地走向路景行。
「少卿大人!」一個留著八字鬍須,方臉,塌鼻,身著官差服的青年走了過去。
立冬一看那人正是今年春剛入職的官差孫榮,看樣子是想趁機在路景行面前表現一下,可惜他選錯時間了。
路景行看向他,臉上掠過一絲不悅,「什麼事?」
「少卿大人,現在天色已晚,陶主簿不過百無一用的書生,下官的身手不錯,可以助大人。」
路景行眼睛微眯:「你說你身手不錯?」
「是!下官的爹是拳師,下官從小跟隨我爹習武,身手很好。」孫榮的臉上難掩自豪之色。
路景行:「那你可知本官是當朝武探花,你的意思是本官的身手不如你?需要你來保護?」
「啊,不不不,下官絕無此意!」孫榮立刻搖頭。
「陶主簿是與本官齊名的文探花,他百無一用?怎麼,你是覺得你自己的學識和腦子比得過陶探花郎?」
「不不不,下、下官更無此意!」如果說之前路景行是眼中暗帶威懾,那麼此時便是明晃晃的殺意!孫榮只覺得兩股發顫,僅憑著一股韌勁才勉強站住。
這怎麼只是說了句陶主簿竟比冒犯路少卿本人還要生氣?
「既然沒有,你站在這兒又是做甚?」路景行冷著臉,毫不掩飾此時的怒意。
「孫榮,還不滾過來!」一旁的立冬實在看不過去,開口呵斥道。這怎麼來了一個比錢十五還要顯眼的笨蛋。
一旁的陶不言伸手拉了拉路景行,「少卿大人,念在孫榮是想要儘快破案,莫要計較這些。」
孫榮看到路景行在聽到這話後,臉色明顯緩和下來,「踏實辦案,莫要想著投機取巧。」連聲音都不似剛才般嚴厲,而且一向不由人近身的少卿大人此時正被這位文弱的主簿拉著胳膊!
看著二人離開的身影,孫榮突然有一種陶主簿好像是路少卿上司的錯覺。
「路大人升了官之後,這脾氣怎麼也跟著變大了起來呢?」陶不言並肩與路景行走在街上,此時已過子時,即使繁華如王城,街道上也空無一人。
「這些人當差久了,大多染上了些看人下菜碟的陋習,所以不給他們些下馬威,以後是會被欺負的。」路景行看向他,眼神也變得溫柔。
「所以路大人今天就這樣公開幫我撐腰?先是以官階壓了王城府尹,現在又訓斥下屬,你不覺得你看上去像個昏官嗎?」陶不言用肩膀撞了撞他,笑盈盈地打趣道。
「我只是照章辦事,並沒有半分的徇私之舉。」路景行伸手攬住他的肩膀,把人往懷中一帶,接著歪頭飛快地在他的臉上一啄。
輕笑一聲瞬間拉開兩人的距離,就好像剛才那一幕都是陶不言的錯覺一般。
此時雖四下無人,但畢竟是在大街上,路景行大膽的舉動仍是讓陶不言雙耳泛紅,臉頰發燙。特別是看到始作俑者仍一臉正直的模樣便更加來氣,揮拳要打的時候卻見路景行沖他打眼色。
默契如陶不言瞬間明白他的意思,卻還是用口型威脅道:「你給小爺等著!」
兩人如往常地行走,卻並非回大理寺的路,而是前往路景行的私宅,而且他們故意選了一條繞遠的路,因為這條路會經過一條僻靜的巷子。
果然在他們剛一踏進巷子,身後傳來了腳步聲,路景行拉住陶不言的胳膊,將人隱在身後,一陣冷風就迎面襲來!
是拳風,拳風凜冽,招招狠厲。同時襲擊之人也顯出身形,一身勁裝,黑布蒙面,只露出一雙明亮的眼睛。肩膀寬闊,顯然是一個男子,身法與武功並不在路景行之下!
路景行不慌不忙,以掌應戰,掌風如春風拂柳,攻過兼備,輕鬆將對方的勐烈拳風一一化解。你來我往之中,兩人便過了十餘招,竟難分勝負。
路景行雖為探花但其身手了得,顯有對手,此時卻與人纏鬥,而且陶不言知道他並非隱藏實力,而是對方的武功確實在他之上!
想起之前在苗疆時,路景行為救他而被達理人所重傷,不禁心裡發毛。陶不言暗暗將竹笛扣在手中,想要瞄準時機吹笛求援。
然而就在這時,他只覺得突然一陣冷風自鼻尖掠過,還未等他反應過來,手腕上的穴位被兩根有力的手指捏住,下一秒就被人攬住,一柄冰冷的匕首就抵在他的脖頸處的動脈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