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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能這樣!路大人,為什麼!」任璟良不解地大喊道,想要衝過去與路景行理論。
卻被一旁的晏清按住,「璟良,你冷靜一下!」
「沒錯,路大人說得對,這是一起意外。」任柯竟然同意路景行的說法。
「柯叔,為什麼你……」任璟良狠狠地一腳踢飛了一旁的燃著皂角的火盆,接著沖了出去。
「任璟良!」晏清沖他二人點了點頭,追了出去。
路景行臉色微沉,看了一眼任柯,「任柯,隨本官來。」說著抬腿走出義莊,意外沒有理會陶不言。
義莊後是一條河堤,路景行與任柯站在河堤上。
「南雲是被滅口的。但是對方如此明目張胆地行事,既是殺人滅口,也是對我們的警告。」路景行雙手負於身後,望著面前緩緩流淌的河水,「再追查下去,很可能會和南雲一樣死路一條。」
「但是,屬下不怕死。」任柯說著抬頭看向路景行,「路大人也一樣不怕死。只是路大人不想讓其他人陷入險境,所以才同意終止調查」
「屬下願意和路大人一起繼續追查真相。」
「與其說不讓其他人陷入險境不如說是不能讓晏清陷入險境,所以你是在保護晏清。」路景行的語氣平淡地如同蒸餾水一般,但內容卻無比尖銳。
任柯一愣,垂下眼帘,喃喃道:「路大人不也一樣是在保護著陶大人嗎?」
「是啊,我是想保護他,護他一生周全,但是……」
「我還沒有軟弱到事事都由你來保護的程度。」陶不言的聲音自他們身後傳來。
「被發現了。」路景行轉頭,臉上沒有任何驚訝,語氣中卻隱約含著笑意。
「這種顯而易見的局面,笨蛋才會上當。」陶不言輕笑著。
以為是孤膽英雄的任柯:……
陶不言走到路景行的身邊,眼波流轉著萬千情意,在他開口的瞬間便已猜透他的打算,可親耳聽到卻依舊在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兩人四目相觸,眼神曖昧糾纏在一起。
任柯瞬間覺得自己現在好像透體發光,而且還很礙眼。這一瞬間,他竟然有些期盼晏清的出現。
「任捕頭。」所幸路景行還有點人性,拉住陶不言的手,轉頭看向任柯,「接下來將是一場非常艱難的戰鬥,我們要面對的可能不僅僅是死亡。你還要繼續嗎?」
「當然!」任柯毫不猶豫地答到,他的眼中燃燒著堅持著心中的信念,就算為此付出怎樣的代價都再所不惜的光芒。
「你要知道這條路一旦開始了,便無法回頭。」陶不言說道。
「不查明真相,我決不回頭!」任柯說道。
「我們一定會找到真相,讓有罪之人得到懲罰,讓無辜之人洗刷冤屈!」陶不言說道,黑亮亮的眼中閃爍著堅定而無畏的光。
「對了,任捕頭,有一件事我一直想問你。」陶不言看向他問道。
「陶大人請講。」
「雖然有些失禮,但是我想知道令堂在哪裡?並沒有聽你提起過。」陶不言問道。
「我娘在我很小的時候就不在了。」任柯說道。
「是去世了嗎?」陶不言問道。
「或許。」任柯頓了頓,「其實我對我娘沒有任何印象。」
「這樣啊……」陶不言的臉上露出某種讓人捉磨不透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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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門被砰地一聲推開,任昊抬眼看到兒子任璟良怒氣沖沖地走到他的面前,「是爹你命令吳知府將南雲的死當作意外結案的吧!」
面對任璟良的指責,任昊不發一言,只是平靜地望著他。
「爹,你這樣做對得起你背後掛的這兩個字嗎?」任璟良指著他身後牆上的寫有「公正」的字幅。
「璟良,你也是時候該學習一下為官之道。僅憑著一腔熱血是無法在官場上立足的。」任昊看著兒子平淡地說道。
「呵,為官之道。」任璟良露出諷刺的笑容,「爹,你說了這樣的話不感到羞愧嗎?!為官之道就是無視公正,無視真相,袒護犯罪嗎?!」
任璟良瞪視著父親,「這個案子確實與外祖父有關,是嗎?」
任昊沒有說話讓任璟良火氣上涌,「徇私枉法,為了升官不擇手段的人不配做我爹!」
「難道你要向自己的外祖父揮劍嗎?」任昊也不由地厲聲喝道,「你有沒有相過你娘?有沒有想過任家?」
任璟良看著父親那張突然變得陌生的臉,一種無論自己說什麼都無法被理解的絕望與憤懟湧上心頭,他氣憤地摔門而出。
「怎麼一回來就衝著你爹大喊大叫的?」
正在房中生悶氣的任璟良抬頭看到了娘親。
一時之間不知如何開口,他低下頭喃喃地低語道:「沒什麼。」
「璟良,你爹不停地努力才有了今天的地位。但是呢,你爹是你爹,你是你。」娘親在他的身邊坐下,「娘希望你能按著自己的意願去做事,做你認為對的事情。」
「娘……」任璟良抬起頭看著娘親溫柔的笑容。
「璟良,你已經長大了。去做你想做的事,堅持你認為正確的東西,其他的你不用在意。」
「娘!」任璟良感到眼眶濕潤,他這才發現娘親是如此的溫柔卻又是如此的堅強,「謝謝你,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