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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用早膳?」陶不言問道。
「用過了,只不過從濱州過來,趕了一個多時辰的路,又餓了……」任璟良越說越小聲,最後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後腦勺。
「那坐下來一起吃吧。」陶不言指了指他面前的椅子,接著又招唿夥伴加餐。
「多謝陶大人,路大人!」任璟良答應地很是爽快。
許是真的餓了,饅頭剛端上來任璟良就自覺地拿過吃了起來,吃飯並不影響他說話。
等到早餐結束,任璟良不但吃飽了,也把他來這兒的目的也說清楚了——
任璟良是現任濱州太守任昊的兒子,現是濱州府衙里一名普通的官差。
他昨天得知陶不言來到了官椏,正在調查二十年前蘭家盜竊殺人縱火案。於是今天一早就從濱州快馬加鞭地趕了過來。
既然消息已經傳到了任璟良那裡,那麼恐怕現在整個濱州,不,連同黔州恐怕也都知道了。
「陶大人,路大人,請讓我幫你們一起調查二十年前的蘭家案吧!
「珂叔可能不方便參與調查。案件時間又很久遠,兩位大人應該需要調查許多事情。我對濱州、黔州和官椏都很熟悉,而且我輕功不錯,非常適合幫陶大人進行調查!」
「你為何知道任柯不方便參與調查?」路景行敏銳地察覺到他話語中的異樣。
「我都知道了。」任璟良說道,「我其實早就從祖母那裡知道柯叔是收養的,我也知道柯叔的親爹苗仁孝,就是當年殺害蘭誠的兇手。
「所以我才更要幫忙進行調查。柯叔因為這件事,明明那麼有能力卻只能做一個小捕頭。
「而且我還知道,柯叔心裡其實也是有所懷疑,只是他害怕,怕沒有人相信,怕找不到證據空歡喜一場,所以他一直都在強迫自己承認苗仁孝是兇手,強迫自己去憎恨他。
「如果這起案子不查明,柯叔就會一輩子都生活得很痛苦,我不想讓柯叔這樣!」
陶不言看著任璟良那張稚氣未脫的臉,明亮的眼睛裡閃爍著真摯的熱情,露出了一個笑容,「既然這樣,你做好準備了嗎?」
「做好……準備?」任璟良有些不解。
「二十年前,令祖父任雲博是濱州知府,負責調查審理此案。如果最後查明殺死蘭誠夫婦的人不是苗仁孝,那麼這就是一起冤案。
這樣的話,當時負責調查審理此案的任大人依律將會被問罪,不僅會有辱「官椏之光」的名聲,更會有損整個任家的名譽和地位。甚至連帶令尊與你的仕途都會受到影響。」
「即使這樣,任璟良,你也要幫忙調查這起案件嗎?」陶不言的語氣波瀾不驚,然而他的口吻卻是鄭重其事。
空氣一瞬間變得凝重,任璟良臉上的熱情也逐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嚴肅,「爺爺一直教育我,「查明真相,懲罰犯罪是捕快的職責」。我是一名捕快,查明真相、懲罰犯罪是我的職責!」
此時,任璟良的眼中燃燒著就算為此而遇到付出怎麼樣的代價,面對什麼樣的困難都再所不息的強烈決心。
「不錯,身為執法者,我們要做到:有罪必罰,有怨必申,法安天下,德潤人心。」陶不言的話就如一陣暖風般掠過任璟良的心間。
他抬眼看著坐在那裡的陶不言,透窗而入的朝陽正好照在他的臉上,嘴角泛著淺淺的笑容,如同山澗的溪水,隱隱地浮動著幾不可見的光影,不由得心神恍惚。
路景行見他盯著陶不言發呆的樣子,臉色微慍,「任璟良!」
「啊!是!」任璟良嚇了一跳,看看陶不言又看看路景行,「什麼?」
「任知守同意你來嗎?」路景行冷冷地說道。
「我爹向來不管我在衙門裡的事。而且爺爺的壽辰快到了,我正好休沐,所以沒有關係!」任璟良急忙應道,生怕陶不言拒絕他加入調查。
「好,我現在需要你去調查一下蘭態的詳細情況。縣誌中僅提到蘭誠有名的富紳,但蘭家祖上只是普通商人並非大富之家。
但是蘭誠卻迅速積累了如此多的財富,他是如何做到的,我對此非常地感興趣。」陶不言吩咐道。
「是!」任璟良幹勁十足地應道,活像一隻將要全力追捕獵物的幼獸。
「你在這裡做甚?」
「柯叔!」任璟良看到此時走進「百溪泉」的任柯,應奮地撲過去,那勢式像極了主人回家時飛撲過去撒嬌的小型犬。
任柯眉頭緊皺地接住撲過來的任璟良,似乎昨夜沒有睡好,他的臉色看上去有些憔悴,「我問你在這裡做甚?」
「我現在幫助陶大人和路大人查案!」任璟良一臉驕傲地說道,帶著他這個年紀特有的少年心性。
任柯的眉頭皺得更緊,他抬頭看向陶不言,後者沖他點點頭,「不錯,畢竟是二十年前的案子,調查起來需要些時間和人手。任璟良能來,真是幫了大忙。」
「這件事,不是你一個小孩子可以參與的!」任柯瞪了任璟良一眼。
「我是一名捕快,查明真相是我的職責。」任璟良有些不滿地梗直了脖子,「而且陶大人說苗仁孝可能是冤枉,那他就是冤枉的!我不相信,柯叔的親爹會是殺人兇手!」
「任捕頭,你此次前來是有什麼事要與我說嗎?」陶不言看向任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