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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大人,奴家剛才只是想與大人開個玩笑,誰能想到那好端端的柵欄居然斷了!讓大人受到驚嚇是奴家的錯,但大人也不能因此便冤枉奴家是兇手。」明明是在委屈,只是低啞如乾枯枝折斷般的嗓音聽上去卻異常詭異。
「這柵欄好端端的為何會斷,大人不覺得這很可疑嗎?再說了,緋櫻出事的當天奴家服了藥就睡下了,根本沒有作案時間。大人不信可以問若白先生。」
「這好端端的柵欄為何會斷掉,我稍後自會查清。至於服藥,」陶不言看向一旁的若白,「先生怎麼說?」
「當日在下確實看著絳柳姑娘服下湯藥,」若白答道,他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有將他在藥中下了「昏睡散」一事說出來,「之後在下便去隔壁為緋櫻姑娘看診,其他的在下不知。」
雖然有著易容但墨白仍盡職地維持著郎中的人設,畢竟在「胭脂樓」眾人面前他還是郎中若白而非疏密閣閣主墨白。
只不過在他的嫌疑人名單里,是沒有絳柳的。而且陶不言應該知道自己案發當天給絳柳下了「昏睡散」,她理應沒有時間作案啊……
「大人你看,奴家沒有撒謊,奴家確實是沒有作案時間的!」絳柳急切地想要證明自己的清白。
「若白先生只是說看到你喝了藥,並沒有看到你睡著。而且即使看到你入睡,也可能是你在裝睡。」陶不言似乎並不相信。
「只要喝了藥就一定會熟睡,絕對不會睡的。」絳柳斬釘截鐵地說道。
「你為何如此肯定?難道你知道這藥中有別的成分?」陶不言的眼中有亮光一閃而過。
「這、」絳柳頓了頓,「奴家是聽碧蘿說的,她說奴家喝了藥之後便沉睡不醒,如同……被下了「昏睡散」。」說這話時她抬眼看向一旁的若白,「至於原因,奴家不過是一介青樓女子,自然不懂。」
「不錯,若白先生確實告訴我,這藥中含有「昏睡散」。正常喝下湯藥後肯定會熟睡無法作案,但是沒喝的話就自然不會熟睡。」陶不言的語氣不疾不徐。
「在絳柳和緋櫻養病的房中皆盆栽,案發當天盆栽的泥土皆為濕潤,顯然有人剛剛澆過水。然而,經大理寺檢驗,這泥土裡的不是水而是若白先生當天為兩位姑娘所開的湯藥。也就是說,案發當天緋櫻和絳柳都沒有真正地服下湯藥。」
陶不言直視著絳柳,眼神冰冷銳利,「案發當天這兩人皆有作案時間。」
「即使奴家沒有喝湯藥,但是奴家身中劇毒,四肢無力,又要如何殺人?而且案發當天所有人都親眼看到的是緋櫻自己跳下去的,大人為何說奴家是兇手?」絳柳不似剛才那般慌張,直視著陶不言反問道。
「確、確實如此……」堇蕪輕聲說道,抬眼的瞬間對上了蒼芷的眼神,下意識地垂下了眼帘,不知為何總覺得蒼芷好像很在意自己。
面對這有力的反問,陶不言卻笑得風輕雲淡,又帶著莫名的自信,「當你說出「身中劇毒,四肢無力」這句話時,便證明了你不是絳柳!」
如果說之前陶不言指認絳柳是兇手是炸彈的話,那麼此時他說「絳柳」不是「絳柳」則就是一枚重磅炸彈。足以在眾人的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陶不言轉頭看向若白,「先生可否說一下真正的絳柳究竟得了什麼病?」
「絳柳姑娘被人下了毒,聲帶受損,不能唱歌。但在下已在五天前為她解了毒,無性命之憂,聲帶好好休養一月後便會慢慢恢復。」若白開口說道,「只是絳柳姑娘請在下幫忙隱瞞,故除了在下之外並無外人知曉。」
「奴家剛才急於洗脫嫌疑故意隱瞞,請大人恕罪,如此也不能說奴家不是絳柳。」絳柳的語氣倒是聽不出絲毫的慌亂,完全和之前驚惶失措的樣子判若兩人。
「這就要說到碧蘿被殺的案子。」陶不言伸出食指,「碧蘿是絳柳的侍女,二人感情甚篤。絳柳將自己最大的秘密告訴了碧蘿,而碧蘿對主子也是忠心耿耿,甚至不惜頂撞官差也要外出。」
陶不言抬眼看向絳柳,「因為絳柳患有心悸之症每天都必須服用特製的藥丸方可與常人無異,否則會有性命之憂。這「胭脂樓」中危機四伏,因此這個秘密她只告訴了碧蘿,而且每次也是碧蘿為她去買藥。
碧蘿被害的當天正是外出買藥。也正是這藥為她招來了殺身之禍!因為她將藥交給的人不是絳柳,為防止她發現破綻,於是當天夜裡她便被滅口。」
「碧蘿被害時間是夜裡子時,在那個時候能讓她安心開門進來的必是信任之人。而這「胭脂樓」中絳柳是碧蘿最信任之人,假冒絳柳的你便是殺害碧蘿的兇手!」
「當你聽到碧蘿死訊時,說「她也被殺了」,這是你的第一個破綻。你並未見到屍體,卻直接認為她是被人殺死的,除了兇手沒有別人。」說著陶不言又舉起了第二根手指。
「第二個破綻便是你說你在屋中能聽到緋櫻唱歌,但這「胭脂樓」隔音極好,不是極大的聲音根本聽不見的。」
「大人真會說笑,奴家隨口一言反而成了兇手。奴家不是絳柳,那又能是誰?大……」
突然有一個東西向著絳柳飛來,嗡嗡作響,她下意識是揮舞左手,以衣袖阻擋。
一旁的錢十五收起小瓶,剛才的蜂蟲正是他按照陶不言的安排,瞅準時機放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