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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是神仙嗎……」夏桑愣愣地望著眼前這個俊美的陌生男人。
聽到她的話,男人笑彎了雙眼帶著水漾的溫柔,「我不是神仙呀,我叫陶不言,你呢?」
「夏、夏桑。」夏桑說道,心臟跳得有點快卻不是因為害怕而是激動,這個哥哥長得真好看。
「夏桑,你能和我說說,剛才你看到了什麼嗎?」陶不言彎著腰,儘量使自己的眼睛與還是個半大孩子的夏桑平視。
夏桑點點頭,舔了舔嘴唇,「一更剛過,我,不,奴婢,」夏桑急忙改口,害怕地看了陶不言一眼卻發現他並沒有生氣,而是鼓勵她繼續說下去。
「和往常一樣睡下了。春桃姐還是和以前一樣睡在奴婢的身邊。不一會兒,奴婢就被外面的聲音吵醒了,這時春桃姐也醒了。然後,」夏桑頓了頓,有些害怕地用雙臂了抱緊自己。
「她坐了起來,穿好衣衫,走下了床。奴婢喊她,她也不應。接著推門走了出去,我、我覺得奇怪,就披上衣服跟了出去,接著就、就看到……」夏桑剛剛止住的淚水又流了出來,「春桃姐姐翻身投進了那口井裡!」
說著她伸出食指顫微微地指著不遠處的水井,宮中侍衛正在打撈井中的屍體。西嶺雪守在一旁,準備在第一時間檢驗屍體。
「我嚇死了,急忙跑回去喊人去救春桃姐……」說著夏桑又抽泣起來。
「你親眼看到春桃投了井?」一旁的路景行再次確認道,聲音不似以往般冰冷。
「嗯嗯!」春桃一邊抹著眼淚一邊點頭,看了一眼路景行又急忙低下了頭。這位大人長得也好看,只是冷冷地有點嚇人。
「你說春桃投井前,你是被吵雜聲吵醒的,你可知是什麼聲音?」陶不言若有所思地問道。
「就……亂鬨鬨的,好像是說什麼東宮的。具體的,我、不,奴婢也沒聽清。」說著夏桑低下了頭,小臉微微有些發紅。
坤寧宮的教習嬤嬤是出了名的嚴格,但不知是因為驚嚇過度還是陶不言的溫和無害讓她過於放鬆,總之夏桑今晚頻頻失言,完全不像是坤寧宮調教出來的宮女。
「春桃今天有什麼反常的地方嗎?」陶不言問道。
自殺的人往往在自殺之前或多或少都會有一些不同以往的反常表現。
「那、那個,什麼是反常?」夏桑怯生生地問道,臉上還掛著沒擦乾的淚滴,看上去可憐兮兮。
「即使是很細微的,只要是與往常不一樣的地方都是反常。」陶不言耐心地向她解釋道。
「呃……」夏桑用手背擦了下鼻子,「春桃姐今天下職的時間比往常早。不到一更就回來了,她說是娘娘讓她去東宮送東西,所以就早回來了。」
「春桃平時負責什麼?」路景行問道。
住在宮中的宮女大多是貼身服侍主子,她們分工詳細,需要值夜,方便主子隨時召喚。
「春桃姐是在前殿負責侍茶的,需要輪值值夜的。我才來半個月,因為我爹是蜀州的廚子,我會做飯便在小廚房當幫廚,所以不用值夜。」
每個宮裡都有自己的小廚房,做些各宮娘娘喜歡的家鄉吃食,偶爾也會做些稀奇的菜餚獻給順安帝,也算是各宮爭寵的手段。
夏桑因來自於皇后娘娘的家鄉,家中又是廚子,她來小廚房當職明顯是為娘娘做些家鄉菜。廚子本就很少顯於人前,因此禮儀欠缺些也無傷大雅。
春桃負責奉茶,遣她去東宮送糕點也算合理。
「對了,夏桑,春桃平時可用薰香?」陶不言突然想起安源的話。
「不用。」夏桑搖搖頭,「春桃姐說娘娘有鼻息症,聞不了香味。所以宮中不能使用薰香。」
「今天你有沒有在春桃身上聞到香味?」陶不言追問道。
「沒有,春桃姐身上除了皂角味,沒有任何香味!晚上我們睡在一起,如果有香味我肯定能聞到!」夏桑說道,生怕陶不言不相信,又急忙補了一句,「我的鼻子比狗還靈!」說著驕傲地挺了挺小胸脯。
「嗯。」陶不言點點頭,伸手安撫地摸了摸夏桑的頭。但是眉頭卻皺成川字,夏桑說春桃不用薰香,今天身上沒有香味。但安源又說今天春桃身上很香,這兩個人到底是誰說了謊?
如果他們說的都是真的,那麼這又是怎麼一回事呢?
「撈上來了!」這時水井那邊傳來侍衛欣喜的聲音。
陶不言拍拍夏桑,「你先回去休息吧。」接著示意一旁的侍衛將她帶下去。
「是……春桃姐姐嗎?」夏桑卻伸手拉住了陶不言的袖子。
陶不言一時之間不知要怎麼回答她,夏桑拉著他繼續說道:「我、我能見她最後一面嗎?」
「恐怕不行,因為春桃姐姐現在變得有些難看。」陶不言想到溺斃屍體的樣子著實不適合小孩子,「而且春桃姐姐也一定不想讓你看到她難看的樣子,對不對?」
陶不言笑得人畜無害,眼神真誠,夏桑最終點點頭,「那個……哥哥,我還能再見到你嗎?」
陶不言心想這裡可是皇宮豈是能隨意進出的,但又不忍小孩子傷心,於是他笑著摸了摸她的腦袋,給出了一個莫衷一是的答案:「也許吧。」
「噢。」夏桑被侍衛帶走時,還戀戀不捨地回頭看著陶不言,她是從心底里喜歡這個好看又溫柔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