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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大人,陶大人,奴家先行告退了。」宮羽將門關上瞬間,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青樓里的茶不適合大人們,還請恕罪。」霏音在桌邊坐下,「不知兩位大人今日找霏音何事?」
「姑娘不必介意。今日前來是想問一下案發當日,姑娘所說的關於羽竹的事情。」陶不言開口道。
「羽竹?」一抹驚奇從霏音的眼中一閃而過,她的手指把玩著茶杯,「那天我已經說了。」
「螢耀酒樓的房間並不隔音,姑娘聽到的應該不止那些吧。」陶不言看向她,不久前散發著溫和光芒的眼神中如今充滿了劃破黑暗的冰冷審視。
「好吧。」霏音嘆了口氣,「我那天聽到的是賈仁在威脅她,他手裡有羽竹曾經殺人的證據,而且她不叫羽竹,賈仁叫她翠娘,她曾是某鄉紳的小妾。
「我也就聽到了這些。房間雖不隔音,但我怕被人發現,因此聽得也不是很真切。」霏音答道,她的樣子說是經過回想說出這番話到不如說是在背誦早就準備好的台詞。
「某鄉紳的小妾?」陶不言腦人突然想起某件事情,於是急忙問道,「那你可知羽竹是什麼時候來到的螢耀酒樓?」
「好像是兩年前的冬天,螢耀在酒樓門前救了受傷的羽竹。」霏音答道,「現在想來,也許賈仁並沒有說謊。羽竹是在哪兒殺了人逃到這裡,被老闆救了。」
陶不言的食指曲起,輕敲著桌面,接著他抬眼看向一旁的路景行,「我想,我已經知道羽竹是誰了。」黑色的眸子裡閃動著引人探究的光。
「嗯,我早知道你可以。」
路景行回望著他,深邃的眼眸里溢滿著信任的光芒,語氣中溫預中帶著鼓勵,欣喜中又透著寵溺。
「對了,霏音姑娘,你可認得胡綺蓮胡小姐?也就是介紹你去螢耀酒樓彈琴的胡老闆海明的女兒。」
陶不言看向她,微微地笑著,黑色的眼眸流轉著深不可測的光芒。
一絲慌亂自霏音的臉上一閃而過,接著又恢復了冷靜,「認識,我教授胡小姐琴藝。」
「胡小姐遇害當天,她是否也去學了琴?」陶不言追問道,直視著她的眼神仿佛針刺般追捕獵物的銳利眼神。
「是的。當天原本沒有課,胡小姐臨時要求的。」霏音答道,她面無表情,聲音平穩,只是語氣似乎帶著有如金屬一般的冷硬。
陶不言剛想開口卻被一旁的路景行按住胳膊,緊接著路景行起身,突然打開房門。
陶不言只覺得眼前黑影微動,接著看到路景行制住了一個藍色的身影。
「若言?!」陶不言沒有想到竟在這裡遇到最意想不到的人。
「言郎!」
身後的霏音卻輕喚一聲,熱情撲了上去,擁抱住了他。她這一舉動太過突然以至一旁的路景行都有些措手不及。
「我沒有想到這兩位大人會來找我。」
霏音小鳥依人一般地靠在若言的身上,溫聲軟語充滿著情意。
若言的臉上有一絲慌亂一閃而過,身體有些抗拒,但隨即還是伸手回摟住了霏音。
路景行鬆開抓著若言的手,「你是來找她的?」眼神如刀鋒一般刺向他。
「……是。」
不知是路景行的眼神太過銳利,亦或是太過靦腆,若言低下頭避開了他的眼神。
「兩位大人想來已經知道我在贖身的事情上撒了謊吧。」一旁的霏音緊接著開口,「其實我與言郎兩情相悅,但他只是一介書生,身無長物,我自己為自己贖身。」
「但掌事說「妙音坊」從未有過自贖。我求她只要不再讓我掛牌,不限制我的行動,我會留在坊中彈琴和教姑娘,掌事才勉強答應了我。」
說著宮羽垂下了眼瞼,「我以綠綺之名教授琴藝,是為我們以後做打算。只是沒想到出了賈仁的案子,我做不了琴師,只好回到這裡。
「我只能和言郎在此偷偷相會。大人,請不要將此事告訴別人,我不想影響言郎的前程。」
說這話時霏音望向若言,如水的雙眸里盈滿著情意——那是一個女人深愛著一個男人的眼神,做不得假。
「確實如此,還請大人們成全。」若言說著向陶不言和路景行拱手行禮,言詞懇切。
「陶大人,「妙音坊」馬上要營業,我和言郎剩下和時間不多了,能否……」霏音看向陶不言,一改之前的冷靜理智,臉上帶著戀愛中小女生的嬌羞與祈求。
這一瞬間,陶不言覺得自己好像是棒打鴛鴦的惡人,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那就不打擾二位了。」
說著陶不言向她和若言頷了頷首,拉著路景行離開,末了還貼心地替她關上了門。
陶不言回頭,發現路景行居然沒有跟上來,他剛想開口卻見路景行轉頭對他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誰能想到,堂堂的大理寺正路大人竟干起了聽牆角的勾當。一會兒只見路景行眉頭微皺,臉上掠過一絲不自然的表情,低頭,急匆匆地離開。
「怎麼,發現了什麼?」陶不言饒有興趣地湊過來問道。
「咳,沒什麼。至少他倆沒有說謊。」
路景行藉助咳嗽來掩示尷尬,誰能想到這兩人如此地……熱情。接著他抬頭看向一旁的陶不言,不禁也開始覺得自己是不是真的有點沒出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