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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說從前覺得這孩子善鑽營不討喜,現在卻換了種感觀。
如此成長所帶給大長老的,可比驅逐出不起眼的弟子的事重要多了。
「看來確實是誤傳。」大長老輕聲說道,隨即頗為不贊同地看向跪在地上的四名弟子,語氣里更多的是無奈,「你們怎麼不早些言明,竟鬧出這等事情來。」
儼然是將鍋甩在別的弟子身上,就連鍋灰都不能沾到自己和陸寒霜身上。
可惜這份愛護,怎麼不算是捧殺呢?
周璟爭取到好的過程,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現在想的是怎麼脫身於此,而不是去給大長老抖機靈,告訴對方怎麼教女兒。
既然事情解決,他正想隨著其他弟子一同告退,卻意外地被大長老單獨留下。
就連陸寒霜都被暗示地退了下去,周璟瞬間明白對方要說什麼事。
不就是被停了用度嘛,又不是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何必單獨留堂說呢?
周璟覺得大長老有些莫名其妙。
當然這只是心裡這麼覺得,根本不會當著面說出口。
待其他人都離開議事堂後,堂內只剩下不為清者、大長老和周璟三人後,大長老才緩緩開口說道:「璟賢侄的志氣,實在讓我刮目相看。」
「志氣」這東西實則是很虛的東西,大概就是在說不願娶陸寒霜,立志自己賺錢的事?
如果說這是志氣的話,周璟勉強能接受這份表揚。
「大長老過獎。」周璟平靜地回應,突顯出該有的沉穩模樣。
沒看到不為清者也在這裡旁聽嗎?
當然要表現出「就那麼一回兒事」的平常感,自信這東西需要表現出來才能加分。
大長老笑得和煦,還是遮不住眼裡的精明,然而他對這等逢場作戲很是熟稔,笑著就從袖兜里拿出一份冊子。
「這是宗門日常花銷的帳單,璟賢侄可拿去好好看看。有什麼不懂的,可以來詢問。」大長老將冊子慎重地放在周璟手中,笑容不減,「也不要太勉強。」
完全就是在說「做不到就趕緊娶我女兒」的意思。
什麼「不要太勉強」都是在指向這點。
周璟就是為了擺脫這件事才會想到創業維生,怎麼可能走那條大長老鋪好的後路!
管他說得多麼漂亮,都是不能聽的話。
「弟子若有不懂的,自會請教大長老。」周璟接過冊子,恭敬地行謝禮,「屆時還請大長老不吝賜教。」
你喊我賢侄,我就得應了?
周璟才不當那個傻乎乎接住這種套近乎。
「師尊、大長老若無事的話,弟子便告退了。」周璟說此話時,先是看向閉眼端坐在主位的不為清者,隨後才看向大長老,將主次分得明明白白。
不為清者輕輕點頭,周璟行了告退禮後才離開議事堂。
而他能明顯感覺到身後看來的視線,想到那兩位似乎在目送自己離開,他的背挺得更直了。
畢竟打了「勝仗」,就該有點少年的張狂其中,再顯得老城就不符合「周璟」這個身份了。
他可不想這麼快在大佬面前掉馬。打不過這種事,不能表現得太明顯。
總結一句話——別浪,猥瑣發育。
剛出議事堂的周璟就見到林越帶著其他的師弟師妹跟了過來,他有些不太擅長應對即將到來的感激之詞。
所以他視線瞟了瞟,沒找到能「活躍氣氛」的江宇,略覺可惜。
「大師兄,我、我以前簡直混帳。」林越率先開口,眼裡僅是愧疚,根本不敢看周璟,「對大師兄所交代的事答應下來而不理會,甚至私下還說大師兄是軟骨頭,就知道討好陸師妹,沒有骨氣……」
周璟聽著聽著覺得不對勁!
原來宗門裡的師弟都這麼實誠嗎!說過什麼壞話都記得清清楚楚,還敢再在本人面前重複一遍?
該說是虎還是彪?
「林師弟不必繼續說下去,我原諒你了。」周璟趕緊出聲阻止,擔心再說下去自己接不上話。
「可我不能原諒我自己,竟如此齷齪地揣測大師兄。而大師兄還不計前嫌地替我說話,我實在枉為人!」林越說得很激動,腰間那失而復得的佩劍應召而飛起,劍身卻在輕顫,明顯是在抗拒什麼。
周璟不得其解,隨後見那佩劍臨空之下,直指林越的左手,眼看就要落下來,他連忙大喊:「別衝動!」
剎時之間,哪裡想得起什麼捏訣術法。
他憑著第一反應伸手就將就近的林越拍開,那劍同時直落而下。即便快速做出反應,還是見了血。
第16章 意外收穫
在眾人五花八門的捏訣中,周璟還是先一步受了傷。
修仙人的佩劍,真的不能小看,威力大到劃一道口子,就瞬間出現血痕,還能看到衣衫被劃開時傷口的形狀。
要是受傷的不是自己,周璟還能好好欣賞那柄佩劍。
被拍開的林越捂著胸口,被人扶著走回人群,嘴角還掛著血漬。
周璟一看這人好像比自己更慘,尋思當時好像沒用多大的力啊。
他主動地朝林越揮了揮沒受傷的胳膊,正想說「我沒事」的話,視線忽然模糊。
「大師兄!」林越顯然知道是什麼情況,不顧傷痛地上前接住要倒下的周璟,自責更甚,「我的佩劍有奪魄之力,會使人感到虛弱,你怎可為了推開我而深受其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