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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沒想到,成為宗門大師兄,還要平衡各個師弟之間的關係,這就是擁有師弟的煩惱嗎?
「你不喜歡吃丹藥的話,傷勢又怎麼好得起來。」周璟緩緩說道,只能暫時撕碎衣角包紮凌霄後背的傷口,「不願吃,也不能如此浪費。」
沉默不語的凌霄,眼裡帶著控訴的情愫看過去,可惜對方根本沒領會到深意。
周璟單手撩起外袍,用嘴咬著衣角,刺啦一聲裂帛聲響起。只是一下沒注意,差點崩到牙,不由倒吸口氣。
「師兄,你沒事吧?」凌霄反而緊張地問道,渾然不顧身後還在流血的傷口,冰涼的手扯開布條,認真檢查周璟嘴角的傷情。
嘴角被扯到,勒出一道紅印。
顯然並無大礙,凌霄表現得像出了大事般,伸手觸碰到略紅的嘴角,連指尖都在輕顫。
周璟自知無大礙,將那放在嘴角顫抖的手拿了下來,無奈地說道:「我這什麼事都沒有,你還是先關心自己吧!流了這麼多血,不痛嗎?」
他說話間就將布條認真理好,再用所學的基礎知識,簡單地為凌霄包紮傷口。
因要將布條繞過胸前打結,正低著頭打結時,就感到耳發被熱氣撩動。他餘光就看到凌霄離得極近,呼吸都快落在自己臉上!
時而重時而輕的呼吸無規律地掃過臉頰,偶爾帶著少年獨有的嚶嚀聲,好像真的在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般。
稍微這樣一想,周璟耳朵瞬間紅起來,又在心裡暗罵自己。
不過是因為太痛而出聲罷了,想什麼呢,禽獸!
周璟在心裡罵自己,動作也隨之變得輕柔,除了打結以外,手都不敢亂動。
自帶緊張感,動作都比平時遲鈍。做完這些後,後背竟在冒虛汗。
「師兄。」凌霄低低地喊了一聲,像是體力不支地倚在周璟懷裡,腦袋搭在其肩膀處,如小貓般蹭了蹭。
如果周璟注意到的話,凌霄蹭的肩膀正是江宇之前拍過灰的那邊。
「怎麼了?是傷口痛嗎?」周璟關切地問道。
「嗯,好痛。」凌霄乖巧地點頭,撒嬌似的回應。
周璟也沒學什麼止痛的法術,只能說道:「等江師弟拿療愈的丹藥回來,吃了就不會痛了。」
話都說到這裡了,再不改掉凌霄不吃丹藥的毛病就不禮貌了,因此他又開口教育道:「不要再耍小性子了……」
「乖乖吃丹藥才能有利傷口癒合。」周璟認真說道,本來想說點狠話,可話到嘴邊就變成勸導。
凌霄收斂住眼神里的緊張,為沒被發現的小心思而竊喜,同時又覺得煩躁,怎麼還沒被發現?
他從未如此糾結過,又不知該怎麼表達這份複雜。
「我不是……」凌霄小聲說著話,被那聲高喊聲打斷:「大師兄,出大事了!」
一聽「出大事」這三個字,周璟頓時覺得頭皮一緊,連忙問道:「怎麼了?」
被大大咧咧的問出來,江宇忽而變得忸怩起來。
周璟立刻想到在宗門裡的那位姑奶奶,再側頭就看到凌霄的目光,仿佛無聲在說「多陪陪我」的話,根本就無法做到撒手不管。
但不處理完陸寒霜那邊的事,恐怕還會出現寒潭被堵門的局面。
他可找不到金丹期大圓滿的師弟來解冰嗜咒。
權衡之後,周璟無奈地對凌霄說道:「你先在這裡等我,不要再往前走了,否則會受到印記反噬,只會讓自己更痛苦。」
在那雙依依不捨的眼睛裡,他補充道:「事情處理完,我就回來見你。」
「大師兄,快點!」江宇催促道,情急之下,只能從靈玉里拿出瓷瓶扔到周璟手裡。
周璟都來不及看,就直接將瓷瓶遞給了凌霄,隨後就要頭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留在原地的凌霄只能不甘心的眼睜睜看著周璟離開,他現在要韜光養晦,不能被旁人發現端倪。
要學會忍耐,可這個忍耐範圍並不包括看著周璟被拉走!
江宇就要伸手扯住周璟衣袖,卻被一道烈風吹開,只能作罷,急忙跟著往外走。
「大長老讓靈丹閣、煉器閣等都停止對大師兄的供應,此時師尊和大長老都在儀事堂!」江宇焦急地說道。
說是大長老,可大家都知道背後是誰。
周璟自然想到陸寒霜,沒想到前腳堵了寒潭的入口,後腳就來這一出!
「還有林師兄、季師兄、木師姐和羅師妹。」江宇一口氣念了諸多稱呼,繼續道,「他們即將要被逐出宗門,說是不敬師長,有辱門風。」
這罪名掛得有些虛啊!
周璟聽完,立馬說道:「當時陸寒霜在寒潭前,其他師弟師妹是什麼反應都說仔細說給我聽!」
見江宇走得太慢,周璟幾乎半抱著他在往議事堂而去,「你倒是快說啊!」
不用加快腳步地能跟著,江宇才有氣息將事情仔細道來。
了解完所有情況的周璟,在議事堂前他整理了一下衣袍和凌亂的頭髮,眼看就要進去就被江宇拉住。
「大師兄,你不能這樣進去!」江宇迎著周璟不滿的眼神,還是說道,「你會被大長老說是『衣冠不整』,到時會被受罰的!」
周璟這才注意到自己外袍受損的事,之前那份緊張的心情被提醒聲衝散,光想著作為宗門大弟子該怎麼禮貌地和大長老叫板,心裡慌得一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