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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不得不懷疑,他和凌霄之間是不是有什麼奇怪的羈絆。
比如這時,周璟有想法要去拍陸寒霜肩膀,送去來自大師兄式安慰時,就能精準地看到凌霄的身影。
第一次是和江宇,第二次是和秦風,這都第三次了啊!
周璟都總結出這個規律,只得在中途就收回手,免得引起凌霄那邊不必要的誤會。
「我從雲上長老那得知,大長老能治癒,只是需要些時間。短則三日,長則半月,在此期間不能被旁人打擾。」周璟緩緩說道,視線越過陸寒霜,落在那在林間默默站著的身影,也不知會不會受涼。
「大師兄沒在誆我?」陸寒霜抽泣著問道,抬頭間那淚水順著臉頰往下淌,她已顧不得擦拭。
周璟忍住要去拿絹帕的手,真怕凌霄又來一道風刃。
不過轉念一想,他們又不是那關係,為什麼做事前都要先考慮凌霄如何想,是否會被對方誤會?
即便思想它很叛逆,可周璟的舉動很有「男德」,他將手收回,默默掩在袖袍之下,沉聲道:「此事重大,我怎會誆你。若你不放心便守在此地,或許三天後就能等到好消息。」
「不過三日後便是劍靈法陣,你作何想?」周璟出聲詢問。
以大長老的現狀,能撿回一條命都是幸運,哪裡還能指望以化神期為陸寒霜作保入陣?
周璟今時今日對「修仙」沒了念想,更是對劍靈法陣提不起興趣,他是想著將這名額讓給陸寒霜,也不算是浪費。
「岑姨曾祖母答應護我入陣。」陸寒霜說到此,不由蹙眉。
從五歲起就沒見過的姨曾祖母,這麼多年也沒什麼聯繫,答應護她入陣,恐怕也有父親在從中周旋。
即使在病中,父親還在為自己的前程勞心,實在不孝。
陸寒霜在心裡自責不已,低垂雙眸,睫毛輕顫間又有淚墜下,她連忙抬手將眼淚擦盡,極力掩蓋嗓間哽咽,「大師兄不必為我憂心,我定會謹遵醫囑。此地有我守著,大師兄自可離去。」
自知待在這裡沒啥用處的周璟,便與陸寒霜擦肩而過。
靈力立刻開展,下一刻就從苑外消失,周璟直接出現在林間染了一身寒氣的凌霄身邊。
華宗位處高山,就算是夏日,在這山巔之上的夜裡,還是冷得嚇人。別看修仙者穿得涼薄,全憑靈力護體,不知冷暖也不知傷痛。
可凌霄之前那搖搖欲墜的模樣,哪裡還有多餘靈力護體,偏偏不知哪裡起的執念,而找到這裡來。
周璟眼裡是驚,是喜,亦是心疼。
「你還未恢復過來,來這裡作甚?」周璟上前握住凌霄冰涼的手,隨即喚出靈氣將這人裹住,以此擋住夜寒。
凌霄卻罕見保持沉默。
「怎麼不說話?」周璟不解問道,回顧一番之前的言辭和陸寒霜的行為,沒什麼不對勁啊!
再看到凌霄斂眸不語的模樣,像是受了什麼委屈,又不得憋在心裡。
不久後,果然聽到凌霄小聲道:「我哪裡敢說,你會生我的氣。」
猶如孩子氣的話音,著實讓周璟無奈,他是這麼容易生氣的人嗎?
周璟還沒說什麼,感覺到那略涼的手指在自己手心裡畫圈,他頓時被挑起了什麼,身形微微僵住,用了幾分力將這不老實的手緊緊握住。
「那你便不說吧。」周璟說著,並不打算繼續問下去,刻意忽視凌霄那委屈的小表情,「走吧。」
「好。」凌霄乖巧回應,任由被周璟拉著往前走。
兩人在回去的路上,夜風吹過竹林發出簌簌聲響,仿佛在為這兩位送行。
風聲剛剛吹起周璟的發梢,他還未發現到其內蘊含的殺意,反被凌霄攬過拉到一旁。
凌霄轉身之時,單手回護周璟,另一隻手抬起時,衣袖就被割開一角,而他指間正夾著三張竹葉。
「什麼人在華宗行兇?」周璟反應過來,看向臉色不好的凌霄,瞬間捏出護身決,重重將人護住。
「瞧你們這麼緊張,像是我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般。」聲音遠遠地從上方傳來,帶著幾分縹緲之意,聽不出是誰,只能抬頭看去。
皎月之下,一道身影踏風而來,衣袂翻飛,宛若神仙中人。
赤足、紫衣,皆是在說明此人身份。
「岑老,您若是在與小輩開玩笑,未免太過了吧!」周璟出聲說道,「況且我這位師弟舊傷未愈……」
「舊傷?」岑晴語氣忽的變冷,眼神化作尖刀朝周璟襲去,哪裡還有相見時的慈愛,「不是你采了他嗎?」
周璟驚訝地看向岑晴,什麼是「采」?是他理解的那個意思嗎?
「他是風靈根,亦是被稱為爐鼎之一的『人鼎』。」岑晴冷聲說道,抬手間就是強力的風從掌心直直朝周璟擊出,用得是化神期五成力,不是金丹期能抵擋。
這樣的招式落在周璟身上,不會致死卻會被其間風力附上,不受控地在經脈里亂躥,如刀割、如火燒,難耐至極且無法用靈力抵擋。
如此紊亂的經脈靈力,越是修行就會越痛苦,只會讓其止步於當前境界。
無疑是風屬性術法獨特的招數。
試問,誰能阻擋無孔不入的風?
凌霄知道自己藏不住,只能儘量不要出現在這些人面前,哪成想這老太婆竟然會出現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