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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凌霄不是在平白摸他的衣襟,而是在幫他寬衣解帶?
周璟猛地想到什麼,焦急喊道:「等、等一下!」
喊完後,周璟側頭就見到凌霄手裡拿著眼熟的瓷瓶,還能聽到那疑惑的聲音,「阿璟後背有傷,我只是想為阿璟上藥。」
見周璟視線落在瓷瓶上,凌霄眸光一沉,舊愁新恨倏地捲成一把利刃就想劈在主動拿出丹藥的秦風頭頂,「這是二師兄所給的化傷藥。」
要不是擔心靈丹閣的丹藥效果,凌霄也不會接過秦風送的藥!
「沒事,只是上藥而已。」周璟喃喃說著,將曾在腦海里閃過各種帶顏色的料給掐斷!
用靈力護體後,周璟根本察覺不到後背的疼痛。
疼痛能夠被屏蔽,可那指腹的遊走卻怎麼也無法忽視!
而且周璟懷疑,自己後背的鞭痕真的有這麼密嗎?
怎麼每一處都被凌霄摸到了!
感覺到指尖輕觸到腰窩,周璟直接將臉埋在枕頭,死死抿住唇,避免自己發出什麼不該有的聲音。
只是擦藥而已,為什麼要碰到那裡呀!
周璟心裡的小人在止不住吶喊,然而現實里卻只能埋頭強忍。
起初凌霄沒注意到周璟的反常,只是想藉此機會來平復內心的不安和狂躁,直到他發現這點,才會時不時地碰碰、揉揉。
每一次力道不同,周璟的表現也不同。
「嗯……」周璟再也忍不住地悶聲道,這破碎的音節從枕間傳出,奇異地染有一層緋色。
凌霄心間激盪,像受驚般地將手收回,匆忙捂住唇。利齒狠狠戳在指上,以期保持理智,他輕聲道:「好了。」
眼前的後背傷痕累累,血痂與藥液摻雜,更像破碎的畫布。
可落在凌霄眼裡,卻像是喚醒心底猛獸的藥引。他匆匆避開視線,胸腔里亂跳的聲音說明他心境極度不穩。
周璟自然意識到那聲的不妥,鴕鳥似的在枕頭裡埋了一會兒,這才起身從靈玉里拿出備用衣袍。
穿上一半就注意到屋內安靜站在角落的凌霄,周璟強裝鎮定地說道:「上完藥後,感覺很不錯。」
完全就是在說廢話!
「那就好。」凌霄淡然回答,目光灼灼地看著周璟穿衣。
恍如在那夢境之中,周璟的長衫一半穿在身上,另一半已掉落,如今在面前露出不再是光潔白嫩的半邊後背,而是白皙里透著嫣紅的胸膛。
「阿璟。」凌霄動容開口,很快就看不到那春光無限的畫面,他無端覺得口渴,不禁咽了咽口水。
想到之前的問話不夠謹慎,凌霄沉聲再次問道:「你只是將我當作師弟來看嗎?」
「當然是師弟呀。」周璟並未多想的直言道,抬頭看向凌霄,見對方神色難看,「怎麼了?」
凌霄反而沒有立刻回答這聲詢問,莞爾一笑,只是笑聲里更多幾分諷意,「是能在夢裡顛鸞倒鳳的師弟嗎?」
正在系衣帶的周璟聽到這話,手指一頓,他只記得夢境裡迷糊的片段——
不知那人是誰的臉,可身心都覺得很快活。好像也喚過「阿」之類的,究竟是暢然的叫聲,還是「阿霄」之類的稱呼,他不想深究。
只當是場夢罷了!
男人嘛,到了一定年紀就會做些這樣那樣的夢,至於夢裡的對象是誰,根本不重要。
眼下被凌霄提起,無疑是扯下周璟心裡蓋著的遮羞布,所有難堪都齊齊擺在面前!
「你……窺視過我的夢?」周璟聲音很冷,卻問得很慢。
昨夜床榻之側,只有凌霄一人!
若是在他熟睡之人,點進他的靈台,自是能窺得一二夢境,毫無隱私可言!
「阿璟既有意,何不與我雙修?更能助阿璟修為更上一層!」凌霄說得認真,走上前就要抱住周璟,這是他現在所能給的最正當理由。
只要雙修,有了道侶的名頭,任何人、任何人都無法奪走他的阿璟!
什麼宗門大師兄,什麼師兄弟,都無法再拘著他們!
啪——
響亮的巴掌就落在凌霄臉上,他側頭就看到周璟憤怒的雙眼,尤為不解,「只要阿璟與我雙修,我定能助你成為……」
「閉嘴!」周璟低聲呵斥道,不願再看凌霄,擔心會被那楚楚可憐的神情所拐跑。
在原則問題上,周璟是一步都不願踏錯。
「凌霄,你今年尚且十七,許多事都未曾經歷,常年待在宗內自會對照顧你的師兄師姐或尊長生出舐犢之情。可這份感情,不足以讓你生出『雙修』的想法。況且以你之資,稍等時日,定能成就一番大業,無需依附什麼道侶,免得平白被人詬病。」周璟說這番話時,始終垂眸看著地面,不願看凌霄一眼。
無論是雙修還是道侶,都是需要慎重選擇之事。
至少在周璟看來,凌霄是一時頭腦發熱才說出那樣的話,終歸把這些想得簡單。
呆愣地聽完這番話,凌霄反而笑了起來,笑聲里更多的是自嘲。
笑完後,凌霄看向周璟,視線里都帶著鋒芒,「你想說我年幼無知,才會對你說出那番話嗎?」
「認真來算,我與阿璟年紀相仿,若是相差,那也是差兩個月而已。我在宗內太受『照料』而顯得身形瘦小,內門以實力為準,我又被排在末尾,就成了他人常喚的『凌師弟』。」凌霄聲音平緩地說起這些事,隨即問道,「在阿璟看來,我還是年幼無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