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寢殿近在眼前,推門前,謝玉特意檢查了一下袖口的暗器,入殿之後,依舊沒來得及行禮,便被盛長寧出聲打斷:「玉兒,快來看!」
他有些興奮:「朕從這次的春闈里特意選的人,聰明機警,辦事牢靠,你看看,是否瞧得上?」
謝玉不明白他的意思,目光在那人身上量了一圈,覺得他生的白淨,一眼瞧上去,莫名很像……自己?
謝玉擰著眉收回目光,道:「芝蘭玉樹,絕色妙人。」
「朕也覺得。」盛長寧很滿意他的回答,繼續問:「那你覺得,將此人派到東廠,做你的副提督如何?」
拳頭握緊,謝玉終於聽懂了盛長寧的話:「陛下的意思是,要想讓此人……分臣的權?」
「自然不是,你怎會如此想?朕這不是考慮到你身子欠佳嗎?」
盛長寧道:「他的位置不及你高,就是個閒職,你生病的時候他還會幫著管理東廠,你也好安心養病啊。」
面子上的話誰不會說?
皇帝決定的事,還專讓他一個人來聽,四周連個幫襯的人都沒有,就是完全不給他反駁的機會。
謝玉拱手:「是,多謝陛下為臣考慮。」
「哈哈哈哈,朕就說玉兒開明,一點就通吧,秦愛卿多慮了,督主很好相處的。」似乎生怕謝玉反悔,盛長寧立刻催促著一旁的秦兆玉向他見禮。
謝玉禮貌回復,仰頭時,正看見男子脖頸上兩排清晰的牙印。
再瞧一眼盛長寧,謝玉終於瞭然,點頭出了宮。
大門合緊,內里便傳出了意味不明的廝磨聲。
謝玉下台階時,還是夏公公上前攙扶了兩把:「督主,陛下的意思只是……」
「沒什麼的。」謝玉阻止了老太監未脫口的規勸,乖巧道:「我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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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宮的時候,是同宋荊一起走的。
一上馬車,女子便忍不住問:「真的?他不打算讓你主持東廠了?」
「嗯。」謝玉瞧著窗外,漫不經心的應著,像是沒覺得有什麼大不了:「他不但想削我的權,還把自己的新男寵塞給了我做副提督,想讓我幫忙培養。」
「等將那個秦兆玉培養好了,我就該死了。」
宋荊眉頭鎖的越發深,靠回車壁上,不自覺嘆謂:「那是該加快計劃了。」
清風卷過,緘默良久,宋荊忽然道:「其實,這裡除了我,還來過另一位穿越者。」
謝玉來了興致,聽她說:「也是名女子,那女子初時與我親近,覺得凡是穿越而來的,必然能成就一番天地,所有的王公貴族都該寵她,她必能嫁給世間最優秀的男子,登上皇后之位。」
「……」
謝玉並不理解穿越者的世界,但依然覺得這種想法異想天開,「後來呢?」
「後來,她屢次闖禍,不守禮法,被家裡掃地出門後,遇見了盛長寧。」
宋荊道:「盛長寧寵她,只要她開口,什麼珍寶都能搜羅起來,一口一個'寶貝兒'的喊著,甚至還為她,廢掉了自己的正妃。」
「然後,那女子就覺得自己找到了真愛,幫盛長寧做出了火藥。」
「火藥做完了,第一次試驗,盛長寧便按那女子的說法,做了煙花,帶她去京城最高的山頂放煙花。然後,在煙花成功綻放的一瞬間。」
宋荊深吸一口氣,做了個抹脖子的姿勢:「那女子,被盛長寧提刀手刃,血濺當場。」
「盛長寧卻憑藉火藥轟平了太子府,大敗南梁,一步登天。」
說完,宋荊重新坐好。
謝玉指節一頓,隨口應道:「確實是他的作風。」
過了一會兒,又不自覺笑出聲:「我猜猜,盛長寧後來,是不是還挺惋惜那位女子,為她上墳祈福,讓世人以為他有多深情。」
宋荊點頭:「所以……」
「所以,我不會被換掉,還會加官晉爵。」謝玉眼眸微凌,其中盛著志在必得的凌冽殺意:「我生病了,去不了東廠,沒法完成陛下交代的任何事,也不能上朝了。」
「東廠一切事物轉交秦兆玉處理。」
他頓了頓:「煩請駙馬幫我告假。」
這是個不錯的契機。
鋒芒藏了這麼久,如今這局勢,也該變一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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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夜,顧海平又又又喝醉了。
兀自摟著個酒罈,盯著霍寒那張易容過後的臉:「其實,你生的也不錯,若是能……嗝……能活過明早,我幫你……追玉兒。」
霍寒巋然不動,擱下酒盞瞧著他:「真的?」
「真的,我告訴你他的喜好……不過……你要,對他好!」顧海平強調:「捧上天的那種好!」
「不然,這'天下第一美人',憑什麼跟你?」
「哦,不,不對。」剛說罷,他似乎又後悔了,濕著發枕在酒罈上:「你是個活人啊,怎麼……」
「……怎麼比得上,玉兒心裡的那個'死人'呢?」
顧海平醉的厲害,眼看著小廝將他抬上馬車,霍寒才放心遠離,越過家將,輕車熟路的,摸進了謝玉的宅院。
也不知為何,平日沒什麼人值夜的門口,此時竟多出兩排暗衛,唯一亮燈的主屋前,立了一塊大木牌,上寫著——
霍子瑜與狗不得入內。
「………」
新婚第二天,被妻子層層設防,關在門外是什麼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