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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寒找了江湖的神醫,斷定一個月不醒,就永遠不會醒。
即便喘著氣也不會醒。
「馬上……要到一個月了……」霍寒低頭,靠著他的玉兒。
自死裡逃生後,第一次哭的無助又可憐:「天亮了,玉兒,醒醒……」
他喊:「嬌嬌,醒來。」
「只要你肯醒,夫君便再不讓你涉足這些破事了,夫君帶你走,幫你殺他們……」
「玉兒……」
「玉兒……」
「玉兒!!!」
忽然,大門被破開,盛長寧坐著輪椅靠在門口,一向寡淡的臉現出了明顯的焦灼。
霍寒別過了頭,慶幸自己一入京就換上了假面,不然,面上的此時殺意一定遮都遮不住。
他沒有向盛長寧行禮,起身,說要去給他沏壺茶。
與蛇毒一樣的劇毒,卻是擱到了茶水裡,眸色深深。
他蓋上壺蓋,握著壺柄慢慢搖晃,剛將茶盛出來,就聽身後,盛長寧高聲喊:「玉兒!你醒了!」
嘩啦——
端好的茶漫了出來,燙的手上一片灼紅。
霍寒慌忙轉身,瞧見那踏上,男子唇角蒼白,精神卻還不錯。
他自己撐著坐起來,仔細打量了幾眼盛長寧:「你……」
目光落在他的明黃龍袍上,啞著嗓子繼續道:「你是皇帝。」
「那……」謝玉的目光又看向霍寒,微微歪頭:「你是誰?」
第096章 偽裝失憶後,前任說,我對他情根深種
他……是誰……
「嘩啦——」
霍寒手裡的茶杯徹底落了地,合著一顆滾燙的心,砸的粉碎。
他抬眸,看見盛長寧猛一激動,立馬去握謝玉的手,卻被他向後一挪,下意識躲遠。
盛長寧的手僵在半空,尷尬還沒起,便聽謝玉問:「皇上,您……很緊張我?」
盛長寧眸色微凜,聽他道:「您……和我關係很好?」
「自然!」盛長寧面色大喜,像是忽然得到了什麼意外收,迫不及待道:「玉兒,你我從小一起長大,親如兄弟,怎生……不記得了?」
帝王緩緩沉眸,清淺的語氣中含著濃重的試探,但這些,謝玉好像都沒注意。
他漸漸將被子蓋好,兩隻手拽住被角不確定的絞緊:「那……我是……」
「你是朕的丞相!」
話音落,不僅是謝玉,霍寒也不自覺張大眼眸,警惕且不理解的盯上盛長寧。
「丞……相?」謝玉似乎很親他,緊繃的肩膀終於放鬆下來:「那為何我……?」
「玉兒。」盛長寧看起來痛心極了:「你為我去收復武林盟,途中遭奸人所害差點殞命,你都不記得了?」
「有游醫說,你這個月要是醒不過來,便不會再醒了,你知道朕有多難過嗎?!」
說著,皇帝的眼淚不受控制的掉下來。
謝玉將死的一月之間,盛長寧只來過一次,如今,倒是顯得情真意切:「你之前,幫朕管理東廠,管理錦衣衛,還有……運輸火藥,這些你都忘了?」
盛長寧說話時,特意在「運輸火藥」四個字上加了重音,等謝玉注意到,便立刻將李潛飛鴿送來的圖紙遞出去,在謝玉面前展開。
李潛這個人雖然貪生怕死,但好在收集消息靈通。
盛長寧前些日子得了圖紙,擔心的不得了,總怕謝玉會謀反。
這才抓了他回來,鎖在謝府,可如今,既然玉兒都記不起來了,那……
帝王撩眸,動了動輪椅,又往前靠了一點問:「玉兒,火藥運輸還有什麼其他路線,你還記得嗎?」
「我……」
「記得的話,能不能一起畫出來,朕陪你一起畫著,說不定有助於你想起來呢?」
盛長寧是想騙謝玉,自己把火藥的販賣路線供出來!
霍寒悄然轉身,手中暗器顯露,對準盛長寧的脖子,正準備刺下去,卻被謝玉一個眼神打回來。
嬌嬌弱弱的九千歲大病初癒,眼神有些飄忽,也不會有人在意。
阻止霍寒後,謝玉低下頭,瞧了一會兒圖紙,便直呼頭疼,又是嫌自己無用,又是向盛長寧道歉。
那模樣乖極了,桃目含淚,鼻尖也因為酸澀,染上了一抹微紅,梨花帶雨,看的盛長寧心生歡喜,不自覺的就將圖紙收了回來。
「罷了,你大病初癒,一時想不起來便不想了,等有印象的時候再找朕說。」
謝玉點點頭,像是十分感激。
盛長寧便拍了拍手,將外面的夏公公召進來,接過他手中的麥芽糖,擱在謝玉床頭:「這是我來時,為你買的糖。」
謝玉轉過頭去,耳側,盛長寧的聲音越發溫和:「你還記得嗎?你以前最愛吃這些了,我怕你生了病,喝藥苦,給你帶過來。」
謝玉像是受寵若驚,慌忙低頭就要行禮:「多謝……」
「誒,都是一家人,何必與我道謝。」其實,盛長寧今日來,只是為了確定謝玉有沒有死,那包糖,是出於微末的良心,買的祭奠品。
可謝玉沒死,不但沒死,好像還回爐重造了,一切又可以是一個新的開始。
「朕還叫了太醫。」說著,盛長寧特意叫了滿宮最負盛名的太醫過來,為謝玉仔細把脈,得到的答案,都是清一色的:「九千歲脈象紊亂,體內蛇毒肆虐,真氣橫行,百會穴也有所傷,失憶之症很明顯,怕是會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