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頁
他去擦謝玉的眼淚:「是我太心急了,我混帳。」
可不混帳,七年的時間妄圖用幾個月跨越,可不混帳?
謝玉的情緒依然沒有好。
沒了辦法,霍寒只好起身,抱著人哄:「別跟我一般見識,能消氣的話,多咬我幾口也沒有關係。」
謝玉照做了,好半晌,才終於將積攢許久的情緒發泄完,靠在霍寒肩膀上,指尖描摹他傷疤之上的龍刺青,喃喃著:「謀帝位,一著不慎……滿,盤,輸。」
「霍寒……」
「嗯,我在。」
謝玉終於肯與他交心,實話實說:「我有些怕……」
「無事,我助你。」霍寒這麼說著,剛要偏頭去吻他的耳朵,卻被謝玉側身躲開,重新靠回枕上,藏進被子裡:「生氣呢。」
他道:「不氣了再親。」
.
謝玉說病就病,大門不出,誰也不見。
秦兆玉奉皇命接管東廠,第一天便被下屬帶著去監牢走了一圈,將這些年,謝玉研究出來的酷刑全看了一遍。
然後,雙腿發軟,吐的連飯都沒吃下。
第二天愣是沒爬起來。
.
他受到了很多人的嘲諷,又不熟悉東廠制度,怎麼管都沒有用。
無奈,只能趴到盛長寧面前哭。
可東廠之事,皇帝不好直接出面,秦兆玉便又被扔進東廠。
三天餓瘦了四斤。
而且,僅僅三天,原本監督百官的「天眼」組織就有些亂了套。
盛長寧想去找謝玉,奈何,派人去了五六次,得到的回覆全部一樣。
「督主身子抱恙,不便見光。」
.
可,第三日早朝,那不便見光的督主竟是坐著轎子,偷偷來到了宮門口,眼看著百官散朝,晦暗不明的目光落在霍寒身上,劍眉微擰。
他其實不樂意來,但昨夜裡霍寒抱著他,嘟嘟囔囔嚷了一夜——
「玉兒來吧,來皇宮幫我完成一個賭約。」
「不然我的宅子就要輸給顧海平了,我只能入贅了。」
「我是不介意的,就是覺得會給你掉面子。」
於是,萬般無奈之下,謝玉終於妥協,偷偷坐了轎子過來。
風雪簌簌,遠遠的,霍寒瞧見了他。
於是疾奔幾步,慌忙來到轎子邊,抬手便摟住他的脖子,不由分說的吻了上去。
謝玉耳尖一紅,撞上了不遠處,顧海平驚詫的眼睛。
於是,夜裡,霍寒給他帶了很多甜點。
.
日子還在繼續,謝玉依舊稱病不出。
東廠也徹底亂了套。
震懾力下降,百官蠢蠢欲動,私底下投靠太后的越來越多。
盛長寧坐在龍椅上,越發沒了話語權。
絕望的無力感席捲全身,一日,盛長寧砸了那滿桌「求太后垂簾聽政」的奏摺,忽然就明白了。
原來,不是他遏制著謝玉的命脈,是謝玉遏制著他的命脈。
無所不能的東廠,殺人利器的謝玉,終於在今日,將他徹底的……架空了。
帝王的胸膛起伏著,耳邊不停迴蕩著謝玉之前的話——
「您要殺我嗎?您敢殺我嗎?」
「您只剩我了。」
只剩我了……
「不!朕才是皇帝!」
盛長寧扔不解氣,乾脆一腳踹翻了御案,繼續砸著房間的瓷瓶陶器。
然後,等秦兆玉過來,哭唧唧向他訴苦的時候,「啪——」
一巴掌甩出去。
秦兆玉被甩到了地上,盛長寧怒極:「哭哭哭,你就知道哭!」
「你除了這張臉長的有些像他,其餘還有哪點像?」
「他能管好的東廠,為什麼到你那兒就亂成了這樣?!」
「你給朕好好解釋一下!」
第一次被皇帝揪著領子吼,秦兆玉怕的發抖。
他全身瑟縮的跪著,見盛長寧的手漸漸摩挲至唇邊,強迫他仰起頭,端詳良久,忽然往下一扔:「朕錯了,你這張臉也不像他。」
「……真醜。」
秦兆玉整個人跌坐在地上,生怕自己無用,連忙爬起來,忍著恐懼開口:「陛下,陛下,南梁皇帝五日後要來了,臣去迎,臣可以換個官職,將東廠交還給九千歲,求陛下息怒,嗚嗚嗚……」
他伏在地上,肩膀發抖,怕的厲害。
他一直以為,自己會成為下一個謝玉。
一人之下,權傾朝野。
怎麼……怎麼會變成這樣……
秦兆玉期盼著,將最後的希望放在南梁皇帝霍贏身上。
希望那新登基的年輕帝王能夠瞧上他的姿色,垂憐他幾眼,讓他好好辦個接待宴,讓盛長寧……刮目相看。
寢殿的氣氛凝視著,冷汗凝聚在額角,又不由分說的砸向手背。
終於,他得到了同意。
盛長寧道:「去吧。」
.
五日後。
京郊,南梁使團最前。
霍贏下了馬車,在幾名內侍的攙扶下,輕理了一下龍袍,環顧四周。
那與霍寒八分相似的長相,讓他看起來眉目鋒利,幾分不近人情。
他的表情淡淡的,卻是在遠遠看見秦兆玉的第一瞬,眉眼俱笑,招手喊:
「懷瑾!」
第063章 半分精髓沒學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