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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虧得朕與皇后還在為你打量婚事,太后也有意將明安郡主許配給你,滿京城的貴女由著你隨便選,你竟如此糊塗!」
昨夜沈裕一走,進士們看出不對勁,紛紛告辭。
有沈裕的把柄在手,黎王懶得同這些窮酸書生折騰,沒強留人,只是轉頭就令人傳消息出去,說沈相從王府領了個美人回去,打定主意要拖他下水。
蕭平衍得了這消息後憋了一肚子的氣,早朝之後便將沈裕叫來責罵,甚至沒給他辯解的機會,直到皇后遣人送了盅銀耳燕窩羹來,才稍稍緩解。
沈裕將昨夜種種悉數道來,又道:「自今科進士們於花萼樓題詩譏諷,黎王就鐵了心要清算一回,臣若不遂了黎王的意、擔了這怒火,他們必不可能全身而退。」
「於臣而言,流言蜚語傷不著根本,過段時日也就揭過去了。」
「可您自登基後,重振科舉,扶持清流,總不能真叫他們都折進去。」
黎王這些年橫行無忌,靠的是先帝的縱容,蕭平衍心底看不上自己這位皇叔,可也不敢在根基未穩的時候,對這些個皇室族親動手。
而黎王此舉也不單單是為了爭一時意氣,究其根本,是不願看蕭平衍扶持起那群尋常出身的士人罷了。
蕭平衍逐漸冷靜下來,清楚沈裕的話有幾分道理,放緩了語氣:「太醫令說你近來舊疾復發,就別跪著了,先起來吧。」
沈裕謝了恩,這才按著冰冷的大理石地磚,緩緩起身。
他在漠北那幾年傷了膝,又因未能及時救治,以致於成了頑疾。這幾年雖精心調理,能行走,但每逢冬日或是陰雨天,總難免復發。
關節處如有蟲蟻啃噬,嚴重時更是難以行走。
蕭平衍見此,神色也和緩下來,嘆道:「罷了。」
「皇叔那裡,朕這回不會輕易饒過。至於你那婚事……」蕭平衍頓了頓,無奈道,「就先緩緩吧。」
第5章
蘇婆婆行事雷厲風行,才過晌午,便有人來為容錦量體裁衣。
容錦乖乖站在那裡,依著繡娘的意思張開手。
「姑娘這腰可真是……」繡娘也算見多識廣,還是沒忍住感慨了句,瞥見一旁的蘇婆婆後,又有些突兀地閉了嘴。
她知道眼前這位身份敏感,便沒再多言,等到記好詳盡的尺寸後,方才又問了句,「姑娘喜歡什麼顏色的料子?」
容錦卻被這簡單的一句給問愣了。
她少時是家中貧苦,後來有了繼母,更沒什麼的好日子過,縱然這些年想方設法地攢了些銀錢,也是給容綾攢著,從沒用在自己身上。
至於衣裳,自然是便宜的、幹活耐髒的最好。
「蘭色,」容錦頓了頓,「或是鵝黃色吧。」
繡娘記下,習慣使然,又隨口道:「姑娘這樣白的肌膚,應當也很襯紅色。」
容錦慢慢地撫平衣袖,輕聲道:「不必了。」
她昨夜穿的便是一襲紅裙,確實不錯,但卻張揚,也會勾起些不願回憶的事情。
送走繡娘後,小院又安靜下來。
桌上還擺著廚娘送來的午飯,但容錦被餓習慣了,不適應正常的一日三餐,故而幾乎沒動筷子,只喝了小半盅燉成奶白色的魚湯。
隨後百無聊賴地在廊下發愣。
也不知過了多久,容錦自己沒覺著如何,倒是遠遠觀望的商陸覺著莫名其妙,忍不住現身問她:「你在做什麼?」
他往身邊這麼一站,恰好遮了日光。
容錦不動聲色地挪了挪位置,同他解釋道:「曬太陽。」
商陸又問道:「你這樣,不會覺著無趣嗎?」
商陸就不是個坐得住的性子,也因此被沈裕指摘過,叫他磨礪靜心,可總是無濟於事。不過再危險的事,交給他都能辦得乾淨利落,但若是叫他像如今這般監看旁人,便如鈍刀子割肉,備受折磨。
「不會。」容錦搖了搖頭,笑道,「何況,我也沒什麼事可做呀。」
她不能隨意走動,在這小院,能做的事情有限得很。
蘇婆婆倒是也說了,叫她想要什麼儘管開口,但她又豈敢真不拿自己當外人?一時半會兒,也真想不起來該幹些什麼。
商陸難得沉默,似是不知這種情形之下,該怎麼說才能緩解尷尬。
容錦看出他的侷促,想了想,起身到院中拔了幾根野草。
商陸下意識地跟去,不明所以地看著。
只見她纖細的手指繞著草葉,靈巧地翻折著,過了會兒,一隻草編的小團雀漸漸成型,張著雙翅,圓鼓鼓的肚子憨態可掬。
容錦見他果然喜歡,便遞了過去。
「我家中有個小妹,從前旁的孩子都有玩具,她卻只能眼巴巴地看著,我便學了做這些小玩意哄她……」容錦拔了兩根狗尾巴草,不多時又編了只兔子出來,有意無意地講著舊事,與商陸閒談。
只是還沒等她更進一步,蘇婆婆便遣商陸去辦事了。
容錦手上還沾著塵土,安安靜靜地候在一旁。
她聽著話音,竟是沈裕來別院了,仿佛是舊疾復發,故而蘇嬤嬤令商陸回沈府取藥酒。
一提到沈裕的病,商陸立時將旁的都拋下了,急匆匆地離開。
蘇婆婆看向低眉順眼的容錦,略一猶豫,嘆道:「你隨我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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