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頁
只是在後來變相的囚禁與脅迫之中,慢慢消磨了。
她替沈裕偽造過書信,直到商陸擔保其人罪有應得,才得以從噩夢之中解脫;因沈裕的牽連,受過皮肉之苦;也種了陰陽蠱,床榻之間,與以色侍人仿佛也沒什麼兩樣。
平心而論,容錦覺著自己欠他的債已還得差不多,總該有一筆勾銷的時候。
但這些話還不宜宣之於口。
容錦只是點了點頭,柔聲道:「自然。」
沈裕因此想起初見那夜,心中一動,指尖划過脖頸,落在了容錦心口:「我記得,這裡繪了枝桃花……」
他那時目下無塵,對這等取悅人的伎倆不屑一顧,如今記起,卻只覺著人面桃花,艷色動人。
叫人想肆意攀折。
容錦不明所以,直到被置於桌案上,見沈裕提筆蘸了硃砂,才後知後覺地領會話中的意思。
她只見過沈裕的字,灑脫飄逸,自有風骨,直到如今才知道,他的畫技也稱得上可圈可點。
衣帶解落,半遮半掩地露出瓷白的肌膚。
暖閣之中燃著熏爐,倒不至寒冷,但每每落筆,依舊令她顫抖不止。
欺霜賽雪的肌膚上,陸續綻開紅梅。
上好的紫毫筆蘸著殷紅的硃砂,在纖細的腰側,行雲流水般地落下「行止」二字,恰如落款,又似想要無聲地昭示著什麼。
第69章
梅苑侍女伺候得很周到,暖閣終日燃著炭火。
可這終究經不起漫長的、毫不收斂的胡鬧,加之事後為洗去身上的硃砂,又泡了許久的水,所以第二日起來頭昏腦漲,也就顯得情理之中了。
沈裕昨日醋極,蠻不講理,等到見她一副病懨懨的模樣,有氣無力,這才意識到自己做的太過。
容錦被折騰得腰酸腿軟,身體不適,也沒了往日的好性情。
她伏在枕上,鴉羽似的眼睫低垂著,無精打采的,任沈裕怎麼哄都不肯多言。
沈裕並無做小伏低的經驗,顯得僵硬又生疏,得了冷臉後有些許不耐,卻又不肯離開,仍舊在床榻旁陪著。
容錦硬生生被他看得不自在起來,拉著錦被遮了大半張臉,悶聲道:「沒什麼大礙,您還是忙正事去吧,不必在這裡耗著。」
她有一把好嗓子,甘潤如清泉,輕聲細語時猶如春風拂面,仿佛能拂去人心中的煩躁,可此時卻透著沙啞。
是沈裕昨夜不依不饒,偏要問個不停,又半迫半哄著她從「公子」混叫到「夫君」,顛來倒去,折騰成現在這樣。
沈裕神色柔和:「等荀朔看過再說。」
荀朔昨日為著沈衡的事情勞心勞力,一大早被叫來梅苑,也是一腦門官司。
「風寒入體,開些藥慢慢調養就是。」荀朔頓了頓,意味深長地瞥了眼沈裕,「為免染病,這些日子還是不要同房,病人安心靜養為好。」
容錦放下衣袖,遮去腕上留下的痕跡,沒等沈裕表態,先應了聲「好」。
沈裕自知理虧,也怕真惹惱了容錦,便沒攔。適逢前邊著人來請,他吩咐僕從小心伺候著,這才出門。
荀朔寫好了方子,正打算回自己的臥雲居去,一直沉默著的容錦忽而開了口。
「荀大夫,顏姐姐予你的回信中是如何說的?」
她有氣無力地靠在迎枕上,烏黑如墨的長髮攏在身前,將蒼白的面容襯得愈發嬌弱,可那雙眼卻極亮。
先前往京中送東西那回,荀朔也曾特地去信給顏青漪,探討沈裕的病情。
無論兩人之間有過怎樣的過往,顏青漪並非會因私誤公的人,加之她近幾年的心血皆在沈裕的病症上,必然不會對此置之不理。
沈裕未曾給她看顏青漪的回信,對此絕口不提,她只得親自來問。
「這個……」荀朔咳了聲,回身自顧自地倒了盞茶,潤了潤喉,才又開口道,「我去信給青漪,是以請教疫情相關的疑惑為主。你應當知道,她當年曾離京趕赴滇地治時疫,經驗比我老道……」
容錦點點頭,依舊目不轉睛地注視著他。
「至於沈相的病,她並未提及太多……」荀朔垂眼看著地上鋪著的厚厚絨毯,深沉地嘆了口氣,「興許並無什麼進益。」
容錦眼睫微微顫動,似是反問,又似是自語:「當真?」
她話音里的失落顯而易見,倒像是為沈裕的病情牽腸掛肚,放心不下。
但荀朔心知肚明,壓根不是這麼個事。
他繃著臉,再次嘆了口氣,以出門義診為由匆匆離開。
荀朔本就不是擅長撒謊的人,尤其是在容錦那樣殷切的注視之下,若非昨日被沈裕叫去耳提面命了一番,怕是連個藉口都編不出來就悉數抖落出來了。
踏出梅苑後,荀朔抬手扶額,心虛地擦拭並不存在的冷汗,一抬眼只見疏枝橫斜的梅林間,站著個影影綽綽的白衣身影。
沈裕負手而立,聽聞動靜,原本落在枝頭花苞的視線移到了荀朔身上,眉尾微挑,質詢的意味不言而喻。
荀朔實在見不得他這做了虧心事還能理直氣壯的德行,沒忍住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她問了,我也依著你的意思瞞了。」
Tips: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