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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錦穿了件料子極柔順的中衣,披了件寬大的外衫,在窗邊翻看著棋譜。
如雲般的鬢髮松松綰起,並未佩戴任何釵環首飾。
沈裕隔窗望見,心中一動,只覺著那枝開得正好的瑤台玉鳳若是簪在她發上,應當是極相稱的。
聽見動靜後,容錦懶懶地望了眼。
她身上的傷還沒好,別院也不缺一個伺候的,便沒動彈。
沈裕卻並沒回房,而是向她這邊走來。
容錦翻了一頁,疑惑道:「公子有何吩咐?」
沈裕還是頭回到她這裡來,視線掃過房中的陳設,落在她脖頸上:「你的傷如何?」
「還好,」容錦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青漪姐說沒什麼大的妨礙,修養月余,也就好了。」
可沈裕依舊沒離開。
容錦怔了片刻,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她與沈裕沉沉的目光對視片刻,合上棋譜,輕聲道:「我背上的傷還未好,不能躺……」
因而只能換了姿勢。
只是她本就沒什麼力氣,如此一來便如鈍刀子磨肉,於兩人而言都分外折磨。
沈裕也說不出什麼不好的,只能哄著、慢慢催著。
黑髮如瀑散在身後,額上有細汗滲出,打濕了眼睫。
容錦垂著眼看他,朦朦朧朧。
沈裕見她這般情態,扶在她腰上的手微微收緊,鬼使神差地問了句:「容錦,我是誰?」
容錦被這句給問懵了,不明所以地看著他,一時沒說上話。
沈裕沉默片刻,不依不饒道:「知道我的字嗎?」
容錦咬著指節,搖了搖頭。
「行止,」沈裕繞著縷她的頭發,貼近了些催促道,「叫我。」
容錦從沒當面叫過他的名,更別說更為親近的字。
起初並不適應,但到最後還是被他半脅迫半哄著,一聲聲地叫,行止,行止……
第47章
無論床榻之上如何,容錦始終認為,這不過是迫於無奈的解毒罷了。
只是昨夜沈裕的反常,卻有些打破容錦的認知。
不知沈裕為何起了心思,偏要叫她翻來覆去地喚他的字,吻過她身上的傷,像是想要從中確認什麼。
而雲收雨霽後,沈裕也並沒回正房,反而宿在了她房中。
容錦忍著困勸了句,見他不肯聽從,也沒精力多言,迷迷糊糊地睡去。
再醒來時,是沈裕到了該起身上朝的時辰。
長風沒敢直接進門,怕誤了正事,叩了叩窗欞提醒。
容錦被動靜驚醒,眨了眨眼,這才發覺自己竟在沈裕懷中,是一種極親密的睡姿。
她先前竟也沒覺出不對。
反應過來後,立時向床內縮了縮。
沈裕懷中霎時空了下來,手虛虛地握了下,不言不語地看著她。
容錦被他看得莫名有些心虛,半張臉都埋在錦被中,只留了雙猶帶困意的眼,小聲提醒道:「再不起,怕是就要誤了上朝的時辰。」
這幾年,沈裕身上雖帶著傷,但只要並非真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他很少會用蕭平衍給的特赦。
酷暑寒冬,該上朝總是上朝。
未曾有過半分懈怠。
可眼下,他卻生出了不該有的懈怠。
與朝堂之中爾虞我詐的算計相比,眼前的一切仿佛更能打動人心。
世人常說,溫柔鄉最能消磨意志。
沈裕從前不以為然,如今倒是體會到幾分。
容錦悄悄攥緊了錦被,試探著問:「是要奴婢伺候嗎?」
「不必,你只管睡就是。」
沈裕這才收回目光,披衣起身,替她將床帳放好,這才離開。
門外等候的侍從如釋重負,緊鑼密鼓地張羅起來,服侍他梳洗、更衣。因有些晚了,並沒在家中用飯,只能馬車上用些點心墊墊肚子。
等將沈裕送走後,院子才又安靜下來,窗外仍是一片漆黑。
容錦側身躺著,枕上依稀殘留著沈裕偏愛的奇楠香,縈繞在鼻端,令她有些心神不寧。
她猜不透沈裕的心思,但也不會自作多情,只是隱隱覺著局面在向著難以把控的方向滑坡。
顏青漪一早趕來,見著的便是猶在出神的容錦。
她留在別院,原本想的是來都來了,正好順道為沈裕複診,哪知他忙於政務早出晚歸,愣是連人影都沒見著。
「他是仗著有蠱蟲維繫,有恃無恐。」顏青漪對沈裕的一貫行事已習以為常,看過容錦的傷,隨口叮囑道,「沈相今夜若是回府,叫他見我一面。」
昨夜沈裕歸來,長風倒是想著要給顏青漪傳個話,只是那時他已經去了容錦房中。
眼見著門窗緊閉,多少也能猜到些,誰都沒敢去打擾。
容錦回過神,品出顏青漪話中的意味,險些紅了臉。她點頭應下,不大自在地挪開視線,為她倒了盞茶。
容錦輕輕地將茶盞推到顏青漪面前:「以他如今的身體,若是沒了蠱蟲,會如何呢?」
她似是好奇,隨口一問。
顏青漪也沒多想,如實道:「那就只能依著我從前說的法子,鋌而走險,拿命來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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