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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裕大略聽了半日,挑了兩個腹中空空沒什麼用處的罰了,其他人悉數扔給陳桉帶走調配,便不再事無巨細地過問此事。
而謝秋桐,將如意齋的生意託付給容錦,又順道傳授了些經驗給她。
如意齋在湖陽頗有名氣,謝秋桐能開起這麼個鋪子,自是有不少心得,她並不藏私,當真如教徒弟一般悉數教了容錦。
容錦聽得很是認真,又怕會有遺漏之處,認認真真地記了滿滿一頁紙。
晚間回去後,容錦並沒如往常一般翻看棋譜,而是對著白日粗略記的筆記重新梳理琢磨。
沈裕瞥見紙上的字眼,猜了個大概,知曉她是在為謝秋桐那鋪子費神,不由得皺了皺眉。
他指尖捻著顆墨玉棋子,低聲提醒道:「昨日的棋尚未下完。」
容錦輕輕咬著小指,頭都沒抬,聲音有些含糊地敷衍著:「且放一放。」
伏案寫字的模樣,倒真像是刻苦用功的學生。
可沈裕並不是她的先生,並不會為此感到欣慰,皺著的眉也未舒展,等了片刻後提醒道:「不值得為此太過費心,你我終歸要離開的。」
哪怕江南的爛攤子不好收拾,近期會留在湖州,可多不過半載,總不會長久住在此地。
她所做的這些,在沈裕看來並沒什麼意義。
因他這句,容錦落筆時頓了下,似是被驚擾一般,但隨後若無其事地換了張新紙,無動於衷道:「我知道。」
墨玉棋子被扔回了棋簍之中,發出清脆的聲響。
沈裕起身,行至案前,垂眼打量著她的字跡:「你喜歡做生意?」
世人依著士農工商分三六九等,官宦人家的女眷雖管家,手中有著不少鋪子,但都是交給掌柜料理,並不會正兒八經親自去管。
容錦卻沒什麼顧忌,承認得也坦然:「是。」
「我母親名下有好些個鋪子,後來都予了我,」沈裕從沒親自過問過這些,一股腦地扔給成英他們來料理,這麼久以來還是頭回提起,「你既喜歡,回京之後交由你來管,可好?」
容錦手抖了下,又寫岔一筆。
她按捺下再換新紙的想法,若無其事地寫下去,也若無其事地點了點頭。
第66章
第66章
謝秋桐離開後,容錦正經接手了如意齋的生意。
先前定下的單子須得慢慢交付,其中謝秋桐制好的,容錦只需幫著用錦盒裝了,等著對方來取即可。
至於有幾單尚未來得及的,也只好講明情況,賠禮道歉。
容錦這些時日雖在謝秋桐身邊學了些,只是她於此道算不上天資卓絕,又沒日積月累的經驗,自是不可能面面俱到。
但她這雙手還算巧,用絹、紗堆制的宮花倒是做得有模有樣,就連謝秋桐這樣見多識廣的,也曾誇過兩句心思靈巧。
容錦試著將自己制的絹花擺出來售賣,許是價錢定得便宜,大都不出兩日就能賣掉,還有專程問她要別的樣式的。
近一年來,容錦少有這樣開心的時候。
以至於哪怕頂著隆冬的大冷天,整日忙碌,也不會覺著有任何苦處。
對於她早出晚歸這件事,沈裕頗有微詞,尤其是在他解決完政務回梅苑,卻見不著容錦的時候。
只是容錦乖覺了,只要見著沈裕似是有開口阻攔的意思,便牽他的衣袖,帶著些撒嬌賣乖的意味看他。
正如蘇婆婆所說,沈裕確是吃這一套。
每每對上她這模樣,到了嘴邊的話都會硬生生咽回去,不好再潑她冷水。
小年這日,夜裡落了一層霜,晨起時比尋常更要冷上三分。
沈裕前邊夙興夜寐,調配駐軍剿滅了湖州附近的幾波山匪,雷霆之勢下手極重,震懾得江南一帶的流寇收斂不少。
年節將至,百姓們能稍稍放下心來,不必再像從前那般提心弔膽。
而沈裕自己,也難得有了一日閒暇。
容錦已然習慣一大早送沈裕出門,自己再往如意齋,這日卻是才坐起身,就被沈裕橫在腰間的手給撈了回去。
「今日無大事,」沈裕掖好錦被,將人嚴嚴實實地困在懷中,「多睡會兒也無妨。」
他聲音又低又輕,帶著難得一見的懶散。
容錦下意識想要點頭,記起自己那做了一半的絹花,又停住了,猶豫片刻後輕聲道:「您難得閒暇,就多歇息會兒吧,我……」
話還沒說完,沈裕已經無聲地睜開眼,目光中多了些警告的意味。
容錦頓了頓,軟著嗓子同他撒嬌:「那是客人定製的一套絹花,年節時候要送人的,我得早些做完才好,萬一誤了時候豈不掃興?」
沈裕在她腰上不輕不重地拍了下:「那就掃我的興?」
容錦覷著他的反應,含笑起身:「誰讓我先應了旁人的?你若是早些說好,我不接這單子生意就是了。」
沈裕撐著額看她穿衣,隨口問道:「叫你這樣上心的生意,能賺多少?」
「去了用料成本,再去了和謝掌柜的分成……」容錦將披散的長髮攏至身前,掐指算了下,「約莫八兩銀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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