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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非功過如何,原就難以下定論,何況是沈裕這樣的人?
時雨一哂:「是我不該提這些,倒掃了你的興。」
「無妨,我並沒有這樣想。」容錦餘光瞥見時雨的手按在心口,關切道,「可是有何不適?」
時雨漫不經心:「許是喝多了酒,有些燒心。」
「這時辰,想要醒酒湯怕是多有不便……」
園中各處的門都已經落鎖,他們畢竟不是正經客人,沒有為這點事驚動旁人,大張旗鼓折騰的道理。
容錦凝神想了會兒,取了一方帕子過來:「手給我。」
時雨不明所以,卻沒猶豫,伸出手。
容錦將那一方輕薄的錦帕覆在他手上,而後隔著帕子,一寸寸按過,似是在找尋什麼:「我有個醫術極好的姐姐,她曾提過,說虎口和指上有兩處穴道,按壓能起到緩解酒勁的效用……」
顏青漪教授容綺時,她在一旁幫著晾曬草藥,記了個大概。
兩人之間身形差得多,她的手掌也要小上一圈,軟綿綿的,沒多大力氣。隔著一層帕子原是想著避嫌,實際卻適得其反,反而勾起一陣癢。
從指尖,蔓延到心上。
時雨悶哼了聲,反握住她的手,啞聲道:「別動。」
容錦猝不及防,還當是自己這個半吊子做錯了什麼,連忙道:「這是怎麼了?」
白綾下的眼睫顫動著,時雨攥著的手微微收緊,卻什麼都沒說。
容錦莫名其妙地打量著他,視線下移。
薄唇微抿著,許是飲酒的緣故,比平日多了幾分血色;脖頸修長,筋骨勻停,突出的喉結在她的注視之下滾動了下;他雖身形瘦削,但卻並非枯瘦,肩寬腰窄,因而哪怕是穿著尋常布衣,依舊姿容出眾,猶如芝蘭玉樹。
再往下,原本平整衣衫有著不尋常的起伏。
容錦不是不通人事的小姑娘,反應過來後,直接愣在原地,原本就微微發熱的臉頰霎時紅透了:「你、你……」
「我如何?」
修長的手指撫過腕骨,指尖覆著的那層薄繭令她輕顫了下,時雨似笑非笑:「你揉來捏去的時候,沒想到會如此嗎?」
容錦冤枉得很,懇切地搖了搖頭。
「那怎麼辦?」
若不是還在被輕輕撩撥著掌心,容錦怕是真要信他是誠心發問了,咬了咬唇,艱難道:「緩一緩,應當就過了吧……」
時雨仰起頭,白綾覆面看不清神情,唇角卻微微上翹:「雲姑娘,你好狠的心。」
容錦不知他是從何處修來的這種手段,挪開了視線:「我不管……你自己想法子。」
時雨雖依舊扣著她的手未曾鬆開,但好在沒有不依不饒,反而沉默下來。
容錦還沒來得及鬆口氣,就聽到身後傳來的,加重的呼吸,以及衣裳摩擦時窸窸窣窣的聲響。
雖只是再輕微不過的動靜,但在靜謐的夜色之中,顯得如此難以忽視。
她從沒如此鮮明地意識到,原來盡染情、欲的聲音,能這般……
原本攏著她的手,慢慢插、入指縫,成了十指交握的姿勢,嚴絲合縫緊密相貼。
喑啞的聲音似懇求,似引、誘:「幫我……」
第96章
天光大亮時,容錦終於得以從宿醉中醒來。
房中殘存的若有似無的淡淡酒氣,以及凌亂不堪的衣裳,成功令她想起昨夜那場荒唐,頓覺頭疼,又合上了眼。
如果說前幾日是因著春|藥,那昨夜,不知該歸咎於不勝酒力,還是意志不夠堅定,以致被「美色」所惑。
具體情形已經記得不大真切,腦海中只有零碎的片段。
譬如時雨半是急切半是哀求的語調,又譬如唇齒相依之時渡過來的酒,再譬如,最後被污了的半幅裙擺。
雖沒做到最後,但到這種程度,已經再難自欺欺人。
容錦默默想了許久,不得不承認,自己與時雨之間已經逾越了鄰居、朋友的界限。
就時雨的態度,也再難退回那條線之後。
想明白這點後,她反倒鬆了口氣,不再為此糾結,揉著隱隱泛疼的太陽穴,起身收拾昨夜的狼藉。
整理妥當,也沒再胡思亂想,一門心思都放在了那套頭面首飾上。
她前幾日心神不寧,以至於頻頻手誤,原定的進度都被耽擱了不少,今日難得心靜,不知不覺入了神。
竟就這麼忙了一整日,直到日暮西垂房門被人叩響之時,才回過神。
昨夜時雨想要留宿,容錦撐著最後一絲神智,沒點頭允准,愣是大半夜將人給趕了出去。
時雨知她麵皮薄,特地緩了一日,才又登門。
可容錦的反應卻出乎意料,非但沒有想像中的迴避之意,態度甚至稱得上坦蕩。
容錦為他倒了杯茶,漫不經心道:「你先坐,我這邊還有些事情沒忙完。」
時雨愣了愣,依言在一旁坐了。
隔著一層白綾,許多東西看不真切,端詳不了容錦的神色,只能看個大概。
容錦捻著一根金線,將米粒大小的珠子穿起來,不知怎的輕輕繞了幾回,就成片精巧的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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