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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朔琢磨明白這其中的干係後,幽幽地感慨了句:「這是病。」
那是元宵夜,火樹銀花,煙火滿天。
成英奉命到臥雲居要安神香,聞言,憂心忡忡道:「那怎麼辦?」
「我治不了。」荀朔撥弄著藥杵,看著天際無比絢爛,又轉瞬即逝的煙火,恍惚覺得像極了沈裕這個人,「要麼咱們還是去上柱香,祈禱容姑娘好好活著,早日找回來吧。」
第82章
容錦用三五日的功夫,將生疏的針法撿了回來,一整日下來,做得繡活不比桃娘少,對方總算說不出什麼不是。
她沒再讓褚岳來接自己,算著時辰,在天黑前回到褚家。
灶台上溫著晚飯,是摻了紅棗、枸杞的米粥。
做了整日的繡活,容錦的脖頸與腰都酸疼得厲害,也沒坐,端著碗慢慢地喝著。
孫氏來準備明日用的食材,見著她,叮囑道:「這紅棗和枸杞都是補血養氣的,你大病初癒,該多用些。」
容錦含笑點點頭,道了聲謝。
「不必謝我,」孫氏意有所指,笑容中帶著些曖昧,「這是二郎專程囑咐的,就連這枸杞,也是早前他親自從山上摘的,你該謝他才對。」
容錦咬碎唇齒間的半粒紅棗,甜意蔓延開,客客氣氣地笑了聲。
孫氏卻像是打開了話匣子,一邊擇著菜,一邊同她講起褚岳的事情。
她這二弟身形、樣貌皆是上等,身手好,為人也很靠得住,可偏偏眼光挑剔得很。這幾年想要為他說親的多了去了,他卻哪個都看不上,一直拖到現在。
直到年節那會兒從山中救回容錦,倒像是老樹開花,難得開了竅。
孫氏將褚岳的心思看得明明白白,如今雖沒道明,但儘是替他幫腔,說好話的意思。
容錦不是傻子,只聽了幾句,便明白了孫氏的意思。
她端著溫熱的瓷碗,靜靜地聽著,沒怎麼搭腔。
一年前這個時候,她其實琢磨過自己的親事。
那時還在從前的「家」中,自及笄後,便開始有媒人上門試探。
容錦知道以繼母余氏的行事,必然不會費心為她安排什麼好親事,若是狠狠心,說不準真能為了聘禮將她送給哪家當妾室、繼室。
女兒家的羞怯、臉面於她而言沒有任何用處,她決定自己挑一門親事,並認認真真將所有可能的人想了個遍。
容錦不需要什麼權勢、富貴,只需要對方人品好、無惡習。
她自己能吃苦,有賺錢的手藝,只要有立足之地,就能將日子慢慢經營起來。
若那時她身邊有褚岳這樣的人,興許壓根不會猶豫,就厚著臉皮去暗示對方來家中提親了。
可眼前,無論聽孫氏誇得再怎麼天花亂墜,容錦依舊波瀾不驚,沒有半分心動。
算起來也不過一年的光景。
可興許是大起大落、驚心動魄的事情經歷了太多,心境早就不似從前。
褚岳救了她,她心中感激得很,但也僅限於此了。
容錦咽下最後一口米粥,將洗淨的碗放回遠處,輕聲道:「我明日一早還得去繡坊,就先回去歇息了。」
孫氏擦乾手上的水,同她一道離了廚房,隨口問:「萬家向來出手闊綽,繡坊又著急請人救急,應當許了你不少銀錢吧。」
容錦沒隱瞞,如實講了。
孫氏「哎喲」了聲,半是羨慕半是埋怨:「還是低了。若那日是我陪你過去,還能多講二兩銀子。」
容錦含笑附和了句,而後回房歇息。
廚房那場夜談之後,容錦開始有意迴避,好在她絕大多數時間都在繡坊,本就不怎麼見得到褚岳。
她算著日子,緊趕慢趕,終於在期限兩日前,繡完了自己的部分。
最後剩的是萬老爺親自作的一首祝壽詩,算不上多有文采,但於老太太而言自己兒子的那份心意才是最好的。
原本說定的這詩由桃娘來繡,可臨到頭,她卻因身體不適病倒了,最後還是落在了容錦身上。
馮掌柜過意不去,私下添了點銀錢給她。
容錦是有銀子什麼都好說,當即應了下來。為了留出裝裱的功夫,幾乎一宿沒合眼,強撐著連夜給繡完了。
馮掌柜親自看過,滿意得很,隨即令人送去裝裱。
心中一直繃緊的那根弦鬆了下來,容錦回到褚家時,只覺腳步虛浮,像是踩在了雲上,困得眼都快睜不開了。
一進門,文慧興高采烈地迎上來,手中拿著張新寫的字給她看。
容錦扶著門框才站穩,還沒來得及說話,不遠處傳來阻攔:「慧慧別鬧。」
褚瑜站在垂花門下,不遠不近地看著。
文慧敢在自家二叔面前撒嬌賣乖,但對於這位三叔,卻向來是只有言聽計從的份,當即站直了。
容錦見文慧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摸了摸她的鬢髮,笑道:「乖,晚些時候再陪你看。」
哄走文慧後,容錦按了按發昏的額頭,想拿粒糖吃,在腰間摸了個空,這才想起來從前裝糖的荷包當初給了商陸。
她怔了怔,回過神時,才發現褚瑜竟沒有離開。
「廚房留了飯。」褚瑜瞥了她一眼,眉頭微微皺起,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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