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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在做什麼?」
兩人誰都沒注意到沈裕回來,聽到聲音後,俱是一愣。
沈裕撩起眼皮,視線在兩人之間繞了一回,最後落在商陸身上,似笑非笑道:「有什麼值得高興的事,不如說來聽聽。」
商陸偶爾敢同沈裕插科打諢,但對著他如今這張臉,卻是半個字都說不出來,更別說還是背後議論被正主撞見。
他規規矩矩地站直了,絞盡腦汁,也沒想出來能搪塞的藉口,求助似的瞟了眼容錦。
容錦眼觀鼻鼻觀心,沒半點伸援手的意思。
「是我思慮不周,倒叫你閒的無事可做,」沈裕瞥了眼身後的成英,「我記得有個盯梢的活?」
成英知情識趣道:「正是。」
商陸的臉立時垮了。
那麼多差事,他最不愛做的就是盯梢這種極其耗費耐心的,常常等上數日毫無所獲。
成英與白朮對他的性子再了解不過,這種事情大都交給旁人去做。
如今沈裕親自發話,自然得落在他肩上。
商陸有氣無力地應承下來。
容錦抿了抿唇,壓下嘴角,以免自己的幸災樂禍看起來太過明顯。
可沈裕打發了商陸之後,視線便落在了她身上:「你來說說?」
方才商陸支支吾吾的時候,容錦已經在心中編了個藉口,只是才一開口,先咳嗽了兩聲——
她那夜在山間受了涼,至今還沒好全。
「……算了。」沈裕瞥了她一眼,「起風了,關上窗吧。」
第48章
關了窗後,容錦才想起來出城的事情尚未問過沈裕的意思。
若是只出門一日,倒是無需多問。
只是這麼一來,她也就只能見容綺一面,壓根說不上幾句話,就得匆匆分別。
她想要在顏青漪那裡多留兩日,蘇婆婆做不得主,還是得沈裕點頭才行。
思及此,容錦收拾了針線等物,去了正房。
她到時,沈裕正在更衣。
容錦原本沒想接手,但長風一見,立時將手中的衣衫給了她,自己繞過屏風到外間去了。
長風並不是那種躲懶偷閒的人,這回卻走得乾淨利落,容錦看著懷中蒼綠色的長袍,愣了愣。
沈裕倒是沒說什麼,眉尖微挑,對她的到來有些意外。
容錦很快就回過神,上前兩步,為沈裕更衣。
她指尖勾著系帶,熟練地打了個結,又輕輕地撫平衣袖上的細微的褶皺,沒急著開口。
她在沈裕身邊這麼些時日,也算對他有所了解。
無可無不可的事情,沈裕心情好時就會點頭允准,心情不佳時,甚至可能會有意為難。
他在官署忙了一整日,諸事纏身,想來是不大順的,所以方才才會發作商陸。她若是想要沈裕點頭,最好還是等他稍作歇息,用過飯再提。
容錦為他打理好衣衫,正想著退開,卻被沈裕反勾了衣袖。
「無事獻殷勤,」沈裕瞥見她腕上殘留的痕跡,將語氣放緩了些,「心裡思量著什麼呢?」
容錦稍作遲疑,開口道:「奴婢已經有有段日子未曾見過小妹,適逢青漪姐過來,便想隨著她一同回去住兩日。」
她飛快地看了眼沈裕,見他未置可否,解釋道:「昨夜解毒之後,您的傷應當已經穩定下來,一時半會兒也用不著了……」
說到這裡,她聲音不自覺地越來越輕,頭也低了下去。
但並非羞澀,而是有幾分頹然,仿佛沈裕已經回絕了她的請求。
與方才同商陸在一起的模樣判若兩人。
沈裕心中明白這是從前種下的因,沉默片刻後答道:「你既想,那就去吧。」
因這句話,容錦眼神仿佛都亮了些,他看在眼中,鬼使神差地又補了句:「……多住幾日也無妨。」
有前車之鑑在,一得到沈裕回來的消息,顏青漪半點沒耽擱,立時來了聽竹軒。
前幾日,沈裕將昏迷不醒的容錦從南林山帶回,交給她後就匆匆換了官服上朝。
顏青漪那時粗粗看了眼他的氣色,便覺著不好,如今坐下來細細診脈,更是不由得皺了眉。
「陰陽蠱不是靈丹妙藥,」顏青漪要了筆墨,邊斟酌著寫方子邊警告道,「縱然是沒災沒病的健全人,這樣下去也該病倒了。」
沈裕拂下衣袖,目光落在了一旁研墨的容錦身上,模稜兩可道:「如今的形勢,顏姑娘應當也有所了解。」
縱然是對朝政一無所知的人,看著湧來京城的流民,也能猜到幾分。
更何況顏青漪還是大夫。
在來別院之前,她已經接診過數位流民,看過他們面黃肌瘦、滿身病痛的樣子,也從他們口中得知了周遭的亂象與動盪。
世道不太平,蕭平衍都到了寢食難安的地步,朝臣各個忙得團團轉,沈裕身兼數職,又豈能獨善其身?
「正是因為了解,所以才會在這裡寫方子,」顏青漪眼皮子都沒抬,提筆改了幾味藥的分量,著重強調道,「還望您一定要撐住。」
沈裕能到如今的地位,是他靠著實打實的功績換來的,就算是與之對立的政敵,也無法否認他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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