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坎貝爾微笑說?:「何必這麼生氣呢?說不定以後我們會經常見面,叫名字不是更順口嗎?你也可以叫我杜克,我很樂意聽你這麼喊我。」
謝靈冷嗤了聲,「你在做什麼夢。」
「做夢?」坎貝爾饒有興味地重複這個詞,然後忍不住笑出聲。
「你看,吐真劑、催眠術對我都沒用,我被審訊時一言不發,他們就拿我沒有辦法,甚至不敢對我通靈,害怕被原初的意識感染。」
他狹長的雙眼直勾勾地盯著謝靈,瞳孔深處邪性涌動,含笑問:「猜猜我是怎麼知道你的名字?」
謝靈漠然地俯視他,沒有接話。
「他們刑訊了我一夜,而我張口的第一句話是問他們:『把我抓到黑獄的那個懲戒者叫什麼名字?』,十秒後他們就告訴我了。」
坎貝爾並不在意謝靈的冷漠,自問自答後接著問:「再猜猜你今天為什麼會被傳召到這裡?」
「因為——」
謝靈袖口滑出一柄短刀,薄而細的刀身泛著幽幽寒光。
他略微俯身,用短刀挑起坎貝爾的下巴,冷笑補充:「你想早點死。」
「因為我告訴他們,我要你來審訊我。」坎貝爾眼底惡意毫不掩飾,「我說?,我可以向教會投誠,我可以成為教會的獵犬,但前提是?——」
沉重的鐐銬咣當作響,他脊背挺直往前傾身,脖頸被刀鋒抹出血痕但毫不在意?。
他硬生生地抬高雙手,用蒼白修長的右手握住謝靈手腕,薄唇挑出邪性的微笑:
「謝靈從原本的懲戒隊裡脫離,成為我專屬的、唯一的搭檔。」
話音落地,謝靈用難以言喻的眼神看著他,冒出的第一個念頭是?:這話應該讓赫爾曼來聽,坎貝爾保准活不到天亮。
緊接著最後一點忍耐的底線就被這人踩過去了。
「再猜一猜。」坎貝爾銀灰的瞳孔中閃爍著詭譎的光芒,「猜猜他們有沒有同意??靈——」
刻意拉長的尾音,沙啞低沉的語調,聽起來有種令人頭皮發麻的邪惡與怪異。
「……」
謝靈手腕一翻,從坎貝爾手掌掙開的同時,將短刀插進他的唇間,動作又快又狠,切豆腐般割斷了他的舌頭!
「我說過?,你再這麼叫我,我就把你的舌頭割掉。」
謝靈將刀從坎貝爾嘴裡抽出來,在囚服衣襟上擦了擦血,輕聲問:「你是不是以為我在開玩笑啊?」
坎貝爾悶哼了一聲,唇角迅速溢出猩紅血水。
噗。
半截柔軟的紅舌落在鐵桌上。
鮮血源源不斷地從他嘴唇里湧出,順著他蒼白的下頜流淌,滴落在胸前,很快染紅了一大片。
謝靈沒有再多看他一眼,轉身走出審訊室。
坎貝爾張著嘴喘息,瞳孔緊縮,盯著謝靈離開的身影。
從束起的墨色長髮,到後背,再到腳後跟,目光猶如實質一寸寸地掠過謝靈的背影,直到對方完全消失在視野里。
那是謝靈和坎貝爾的最後一次見面。
因為坎貝爾的話不知道由誰傳到了赫爾曼的耳中,當黑獄的獄警再來找他的時候,赫爾曼沒有讓人進別墅的大門。
謝靈站在三樓,透過窗戶看到赫爾曼上了黑獄的魔法轎車。
當天深夜,赫爾曼回來了,走進一樓客廳時,看見沙發邊的壁燈亮著,便悄無聲息地走近了。
只見謝靈仰面躺在沙發里,長發披散,合著雙眼,俊秀的臉龐被淡淡的暖光籠罩著。
在赫爾曼靠近的一瞬間,他若有所覺睜開眼睛,望著上方的人說?:「你回來了。」
赫爾曼手按在沙發背,微微彎下腰,銀白的發稍垂在謝靈肩側,低聲問:「怎麼在這裡睡覺?」
「沒睡覺,等你呢。」
謝靈坐起身,直視著這張近在咫尺的俊美面孔,明知故問:「你今天去黑獄幹什麼了?」
有縷黑髮和銀髮纏在了一起,赫爾曼伸手去解。
他動作不急不緩,解開後,將那縷漆黑長髮繞在修長的手指間,平淡回道:「幫他們審訊了一個罪犯。」
謝靈揚了揚眉梢,「哪個罪犯?」
「杜克·坎貝爾。」赫爾曼輕描淡寫地說?,「我從不和罪犯談條件,所以使用了一些暴力手段,耽誤了時間,回來得有點晚。」
「哦?」謝靈心情愉快地笑起來,「教會最耀眼的聖徒,懲戒團長的預備役,我們大名鼎鼎的赫爾曼·沃克隊長,竟然也會用暴力手段審訊罪犯嗎?」
「當然。」
赫爾曼稍稍往前傾身,指骨分明的手掌順勢撫上他的黑髮。
「我不允許任何一個人覬覦我的搭檔,無論是教會的同伴還是邪徒。」他凝視著謝靈,冰藍眼眸格外幽深,「我不會讓任何人搶走你,靈。」
謝靈心跳亂了一拍,倉促地笑了笑,「好了好了,我知道了隊長。不要說得這麼曖昧,弄得好像我們是什麼,什麼的關係一樣。」
這話說完,他有些心慌意亂地站起身,就要往樓梯那邊走。
但只聽咔地一聲,赫爾曼忽然按滅了壁燈,周遭頓時陷入一片黑暗。
他被攬住了肩膀,繼而聽見對方在耳邊低聲追問:「是什麼關係?」
「……赫爾曼。」謝靈發覺自己的聲音有些發顫。
「嗯?」赫爾曼乾燥溫暖的掌心貼著他的頸側,輕輕地摩挲著,嗓音低柔,引誘般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