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冗長拗口的複雜魔咒馮念了足有十秒才結束,他一動不動,渾身緊繃,連心跳都悄然放慢了,仿佛是一座沒有呼吸的雕塑。
這肅穆的時刻,早已退遠的恩佐斯也不由自主地放輕了呼吸,生怕打擾到通靈的效果。
兩分鐘後,馮抬起身,滿臉的驚恐與不可置信。
蘿拉見狀立刻上前一步,將他拉起來,「怎麼樣?你通過尤拉的靈魂看見了什麼?邪物?」
「沒有。」
蘿拉皺眉:「沒有?你怎麼這個表情?」
馮吸了口氣:「沒有靈魂,尤拉的靈魂消失了。」
「消失?」蘿拉的臉色立刻變得難看起來,「怎麼會消失?難道說——」
馮點頭,他看了遠處的恩佐斯一眼,壓低聲音:「沒錯,就是你想的那樣,教會資料里有過記載,某些邪神會回應邪徒的召喚,然後吞噬掉邪徒的靈魂,留下屍體。」
頓了頓,他接著說:「現在這只是個沒用的屍體,我們不可能再從上面找到什麼線索了。」
「不,還有這個。」蘿拉張開手,掌心躺著一張濕潤的小紙條,上面的炭筆字跡清晰,「剛剛從屍體衣服里發現的。」
馮拿過仔細一看,瞳孔縮了縮,「本周四——明天晚上!」
「明晚去看看這個咖啡品鑑會。」
蘿拉傾吐魔咒,紙條在馮的指間自燃成灰,「保密。」
第12章
次日。
冰雪消融的晴朗天氣,還是很冷,撲面而來的凜冽寒風如同鋒利的刀子,颳得人臉疼。
尤拉該下葬了,但經過這兩天警員們的調查和盤問,她熟識的人都以為她犯了事,並沒有人願意來參加葬禮。
鄰居早上出門恰巧碰上謝靈,尷尬推脫了兩句連忙閃開了。
謝靈也沒打算給尤拉辦什麼葬禮,沒人參加正好省事。
抬棺材之前,他推開棺蓋看了兩眼,發現尤拉的屍體被人動過,想必藏著的紙條也已經被取走了。
草草將尤拉下葬後,謝靈打算再去曼徹斯特大道晃一圈,看看是否有什麼風吹草動。
曼徹斯特大道拐角。
謝靈站在咖啡店對面的街邊,現在是中午,咖啡店卻門窗緊閉,看來是不打算開門了。
「嗨,小伙子。」旁邊的甜點店老闆見他駐足看了有一會,忍不住提醒,「對面咖啡店昨天就沒開門,你今天可能要撲個空了。」
謝靈側過臉,露出遺憾的神色,「原來是這樣,咖啡店以前關過門嗎?」
「他們以前也關過門,但會在櫥窗上貼出告示呢,這次可能是有急事過於匆忙,忘記貼告示了吧。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開門……」
開門?
怕是不會再開門了。
前腳懲戒者才說要追查邪徒,後腳接頭人就跑了,再一聯想教堂牧師推三阻四不願調查的態度。
太明顯了。
不過,聚會的通知已經發出,也沒見有人通知參與人聚會取消,今晚應當還會有人去參加,那兩位懲戒者不至於撲個空。
他只需靜靜等待事情結束,然後離開貝爾市。
周四這晚,不管教堂、懲戒者、邪徒在貝爾市弄出什麼動靜,謝靈都安穩地躺在床上,少有地睡了一個好覺。
第二天,上午的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到床上,他眼皮顫動了幾下,然後慢慢睜開雙眼。
盯著虛空發呆了幾分鐘,謝靈從不溫不涼的被子裡爬出來,用最快的速度穿戴整齊。
周五的一天是從洗衣服開始的。
謝靈的衣服不多,合身的只有三套,換下的襯衣等貼身衣物已經堆積了幾天,再不清洗就沒得換了。
他不得不燒了些熱水,買了粗製肥皂,撲哧撲哧地搓衣服。
「我上次自己動手洗衣服是什麼時候來著?」
謝靈回想了一下,發現記憶非常遙遠,印象里通常是用洗衣魔器解決的。
等他洗完衣服掛晾起來,教堂的大擺鐘已經撞了十聲。
空虛的肚子發出飢餓的咕嚕聲,在烘烤得乾巴巴的燕麥麵包和現出爐的煎肉餡餅之間,謝靈只糾結了三秒,果斷決定滿足口腹之慾。
他出了門。
今天是個好天氣,冬日暖陽,冰雪消融,幾乎沒有寒風。
謝靈快步走到月亮街,穿過熱鬧擁擠的商販片區,到卡洛斯食品店裡買了兩個煎肉餡餅、一大瓶新鮮牛奶、咸芝士塊,回來的路上順手在蔬菜攤上買了捲心菜和胡蘿蔔。
捲心菜和胡蘿蔔都新鮮,很嫩,帶著淡淡的甜味,可以切成小塊,再將咸芝士切成細絲,灑上去拌一拌,就是一盤味道還不錯的沙拉。
木餐桌上擱放著散發熱氣的肉餡餅、熱牛奶、蔬菜沙拉,謝靈坐在烘烘燃燒的壁爐邊,愜意地享用這份早午餐。
今天他不打算出門,結束用餐後,他會用普通的黑墨水在紙張上畫一些初級簡單的魔紋圖。
魔法界的常識性知識:魔紋是魔法陣的一種,只有構繪在人體的魔法陣才能被稱為魔紋。
而包括魔紋在內的所有種類魔法陣都具有同一種屬性:可以被複製,但難以被記憶。
這個難,是真的非常難。
熟悉魔法陣的人或許一見到魔法陣,就能立馬認出來,但要是憑空回憶,就會發現如同霧裡看花,無論怎麼想,都想不出完整的圖紋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