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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特例。」
「讓我想想?,多年前赫爾曼剛進懲戒團的時候,你還想進他的意識深處,成功了嗎?」
「……」蘭克林深吸一口涼氣?,咬牙切齒問:
「奧狄斯,你究竟想表達什麼?你們是特例,意識世界跟常人不一樣,當然無法進入,而他,」他手中魔杖一抬,指向謝靈,「你難道想告訴我,他也是神明眷屬嗎?」
這時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奧狄斯的目光瞥向門口,只見侍從端著銅盤迴來了。
他偏過臉,言簡意賅地對謝靈說:「驗血。」
即使十幾分鐘前,謝靈被奧狄斯激出滿肚子怒火,恨不得一拳打到那張可惡的臉上,但此時在外人面前,他還是非常給自家老大顏面的。
況且他相當喜歡看紅衣主教被氣得表情扭曲的模樣。
所以謝靈格外溫順聽話,無需對方再多說一個字,上前兩步,從侍從手中接過銅盤,放在寬大的辦公桌一角。
當著蘭克林等人的面,他拿起裝滿本源魔藥的水晶瓶,拔掉塞子,用滴管吸到小燒杯中,緊接著摘掉一隻皮手套,用鋒利的小刀切破指腹,任由鮮血流入杯中。
「奧狄斯,驗血沒有意義,他在維克市做過驗血反應,昨天在大教堂同樣做過,我知道他沒有被感染。」蘭克林冷冷道,「我要檢查他的心靈意識狀態,不是身體狀態。」
奧狄斯輕慢地一擺手,示意他先別說話,等著看驗血反應的結果。
蘭克林:「……」
幾分鐘過去,透明小燒杯里的混合溶液一直是淺紅色,沒有變化?,結果顯而易見。
蘭克林眯起眼睛,沉聲道:「沒感染,沒轉化?,除此之外這個驗血反應能證明什麼?」
「證明轉化魔藥對他沒用。」奧狄斯淡淡地說了這句話,薄唇帶著嘲諷的笑意,用笑容暗示句末省略的兩個字:『蠢貨』
蘭克林臉色發青,剎那間是真想動手和對方魔力對轟,但憑藉多年來被兩個死對頭明嘲暗諷養出的忍耐力,硬生生地壓下這股衝動的念頭?。
一來他打不過奧狄斯,二來這裡是對方的地盤,動手只會自取其辱。
謝靈正默默欣賞蘭克林氣急敗壞又不得不忍的模樣,然後就見奧狄斯朝他使了個眼色。
奈何他和對方並沒有默契到可以眼神交流的程度,因此回了一個迷惑的表情:「?」
「你手指的傷,自己治癒一下。」奧狄斯說。
奧狄斯是想?……
謝靈霎時心領神會。
他摘了另一隻手套,雙手空空,唇瓣微動。
眾目睽睽之下,瑩潤的白光閃過,指腹的割傷很快癒合如初。
蘭克林神情立變,眼睛直勾勾地看著謝靈,「你分明沒有轉化?,怎麼會有魔力?!」
謝靈眼尾微揚,唇角勾出笑容,終於說了蘭克林進門後的第一句話:「您覺得是為什麼呢?」
眼前這一幕,再聯繫奧狄斯之前說的話,蘭克林已經什麼都明白了。
他抬眼望去,燒杯還放在桌面上,杯中液體渾濁淺紅,桌後是坐在扶手椅里的奧狄斯,面孔透出一種與生俱來的傲慢冷漠。
視線與那雙燃燒金焰般的眼瞳相碰,他咬牙道:「奧狄斯,你說清楚。」
「我說過了,你不行,你進不了他的意識世界。」奧狄斯輕描淡寫,堂而皇之地公布:「他是聖主眷屬。」
這話音明明不大,但從室內到室外十來個人都感覺如同響雷炸在耳畔,均是神情一震。
謝靈倒是不驚訝,只是略微挑了下眉角,抬眸環視眾人,然後瞥向蘭克林那張表情幾乎空白的面龐。
嘖。
作為紅衣主教,蘭克林是真的不太行啊。
換了薩默菲爾德在場,此刻保準會滴水不漏,甚至鼓掌微笑,慶賀教會又得一名聖主眷屬。
不過……要是薩默菲爾德,大概不會這樣按捺不住地衝到懲戒團要人,也就沒有現在這一幕了。
蘭克林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抬手掐了掐眉心,勉強冷靜下來。
「你能確定他是聖主眷屬?」他陰沉沉地問,「他在原初神降的現場,如果是被原初之母意識侵蝕,成了邪神眷屬呢?」
奧狄斯反問:「你知道他的魔力來源嗎?」
這不是顯而易見的嗎?魔紋在體內構成魔法迴路,迴路吸收魔素進行轉換。
蘭克林覺得他問得莫名其妙,目光懷疑在謝靈和奧狄斯之間來迴轉,最後冷冷吐出兩個字:「魔紋。」
到這一步,已經無需奧狄斯多言,謝靈自行上前,解開兩粒衣扣,露出胸口一小片白皙的肌膚。
「26。」他呼喚道。
原本在心口縮成點的魔紋,像種子發芽,瞬間催生長大,淺金色的枝蔓向上延伸,轉眼間攀爬至鎖骨以上。
蘭克林瞳孔收縮,眼睜睜地看著那交織的金線,從對方敞開衣領的胸口,不斷地往上蔓延,直到爬滿對方的脖頸和半側臉頰。
散發微光的魔紋映在眼底,他喉結滾動,咽了口唾液,「這,這是?……」
「26號魔紋。」謝靈半張臉都是淺金髮光的魔紋,笑顏有種攝人心魄的壓力,「我的魔力來源於聖主。」
蘭克林不由自主地後退一步,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不可能,這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