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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靈沉默數秒,輕咬著牙說,「赫爾曼沒有直白地說過喜歡我,我們之間沒有逾越同伴關係的行為,他一直,一直都沒有做過你說的那種事。」
他盯著奧狄斯的眼睛,字句冰涼緩慢:「請你停止這種無聊的臆測,我達不到你的預期,不是他的失職,是我自身不夠強罷了。」
奧狄斯突然笑了起來,儘管那笑容帶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憐憫,但實在不合時宜。
這種笑容落在謝靈眼中,真的是可惡可恨,霎時讓他心頭怒火直衝。
為了極力壓抑幾近爆發的情緒,他的牙尖深深抵進唇瓣,連呼出的氣息都帶著一股灼熱的血腥味。
奧狄斯就這麼注視著他盛怒之下微微發紅的臉龐,過了足足十幾秒,那飽含憐憫意味的笑容才徹底消失,平淡地轉換話題:「你和你昔日的同伴朋友相認了嗎?」
謝靈閉了閉眼,勉強平復心情,冷冷道:「沒有,除了謝寧。」
奧狄斯問:「為什麼不相認?希望你活著的人不少。」
「原因您不是很清楚嗎?」
謝靈猝然笑起來,眼神帶著一種宣洩的意味,抬眸微笑道:「因為我天真固執,一意孤行啊。」
況且他在教會的檔案記錄里已經是個死人了,死而復生要是人盡皆知,容易弄得麻煩纏身。
這時咚咚輕響傳來,是侍從在外面扣了扣門板。
「進來。」
奧狄斯喊了聲,又對謝靈說:「你冷靜點,你的事等會再聊。」
擋在身前的魔法屏障無聲消失,謝靈面無表情地走到一邊。
侍從一進門,急急上前幾步,神情有些慌張道:「奧狄斯大人,紅衣主教蘭克林過來了。」
奧狄斯沒什麼表情地說:「帶他去二樓會客室等著。」
「不?,蘭克林不是要和您談事,他過來是要直接帶走路卡·愛德溫。」侍從一臉難色,急聲說:「清早他派來的牧師到我們這裡要人,按您的吩咐,我們擋了回去,但現在他直接帶著兩個主教親自上門了!」
話音未落,門外急促凌亂的腳步聲由遠及近,聽起來有好幾人正疾步接近。
「蘭克林大人!您等等——」
「奧狄斯大人正在開會,您稍等一下!」
「讓開!」
蘭克林手持魔杖一揮,擋在他面前的守衛被一股無形巨力撞飛出去,砰地落在辦公室門口。
守衛忍著劇痛連忙爬起身,滿臉驚惶地望向奧狄斯,「我們實在攔不住。」
奧狄斯的視線越過他們?,遙遙碰上紅衣主教的目光,輪廓凌厲的眉眼略微一挑。
同時手掌一擺,示意門口幾個守衛都退下。
受了傷的守衛們踉蹌退到走道兩側,蘭克林帶著身後兩個白袍主教,堂而皇之地走了進來,滿臉溫和的虛偽假笑:「奧狄斯,我的同伴,要見你一面真是不容易啊。」
奧狄斯根本不屑與他虛與委蛇,吩咐僵立在側的侍從:「去取份本源魔藥過來。」
「是?!」侍從貼著牆壁退出辦公室。
「蘭克林,迫不及待地來找我,」奧狄斯上下打量著紅衣主教,目光掃到他持著的魔杖,唇角翹起嘲諷冷笑:「還帶著魔器,怕自身魔力不夠用嗎?」
同在薩蘭共事多年?,蘭克林對奧狄斯的作風脾性很熟悉,但每次見面仍會被這種目中無人的態度氣得心梗。
他環顧偌大的辦公室,看到此行的目標路卡·愛德溫果然在這,皮笑肉不笑地說:「奧狄斯,我對倖存者的心靈檢查尚未結束,你非要將人搶回懲戒團,現在還阻攔我,是什麼意思?」
奧狄斯坐進這房間內唯一的扶手椅里,舒展地靠著椅背,姿態漫不經心,不答反問:「知道為什麼你無法入侵他的意識世界嗎?」
蘭克林:「因為我當時——」
「因為你不行。」奧狄斯打斷他,神情冰冷傲慢:「你以為你是魔力不足,所以無法打破他的意識屏障,事實上,即使你今天拿著十根魔杖都無法暢遊他的意識深處。」
蘭克林笑容略微扭曲:「我用幾根魔杖就不用你操心了,他只是個轉化失敗的魔法技師,我當然——」
「你不行。」
奧狄斯再次打斷他,當著雙方下屬十來個人的面,真是一點面子都不給他,語氣說不出是憐憫還是譏諷,反正落在蘭克林耳中,簡直是赤.裸裸的羞辱。
「蘭克林,你是因為難得抓住薩默菲爾德的過錯,又因為涉事人是懲戒者,才這麼熱衷追根究底,你只不過是希望從他腦子裡挖出一些可以批判懲戒團的消息。放棄吧,你的心靈檢查結束了,大可直接將檢查失敗的結果呈給冕下。」
蘭克林徹底沉下臉。
「特雷西和伊文斯我都檢查成功了,你憑什麼說我進不了他的意識深處?就他,一個轉化失敗連魔法師都算不上的人,根本不配為聖職,只有你們懲戒團才會接收了。」
謝靈站在窗邊,表情淡淡一言不發,仿佛是與眼下情景毫無關係的旁觀者。
而兩個白袍主教斂眉垂目站在蘭克林身後,不敢擅自多言;幾個守衛站在門外走道上,紋絲不動,神經緊繃地注意著奧狄斯的指令。
五樓整層只有懲戒團長和紅衣主教針鋒相對的說話聲。
「呵。」奧狄斯嗤笑了聲,融金般的眼瞳透出壓迫性極強的魔力,直視著蘭克林問:「你能進入我的意識深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