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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靈平淡無波:「沒有,不認識。」
李墨剛邁出一步,又回頭說:「還有件事,你那個黑髮黑眼的同伴,是不是給我施了追蹤魔法?記得讓他消除啊。」
「知道了。」謝靈朝他擺了擺手,示意他趕緊走,「一路順風,再會。」
天色已經黑了。
謝靈在外面吃過晚餐,步行回到別墅。
里里外外黑燈瞎火,一盞燈都沒亮,看樣子馮外出了。
謝靈按亮門廳的吊燈,直接上樓回到臥室。
他脫掉外套,拿出面具,輕輕摩挲了片刻,然後往臉上一扣。
輕薄光滑的面具微微一閃光,變得柔軟透明,水膜般完美貼合他的臉龐,並且絲毫不影響呼吸和表情。
不用去照鏡子,謝靈都知道自己現在看起來是什麼樣子。
五官輪廓變鈍,臉頰變圓,普通又平淡的長相?。
唯獨有些顯眼的是發色和瞳色。
銀髮雪白,眼眸冰藍。
第34章
羅德里格斯家在維克市郊有座莊園,並沒有特地在市區置辦房產。
那件事情發生後?,迪奧的父親大發雷霆,將他送到維克市,希望他在湖水環繞森林包圍的郊區莊園好好修身養性,不准他在市區聲色犬馬的地方混跡。
然而事與願違。
迪奧隨便在東城區租了套公寓,時常往搏鬥場和酒館跑,天天半夜才回家。從薩蘭跟來的侍從和男僕眼睜睜地看著,一句話都不敢多說?,生怕主人哪天狂性大發,一言不合把自己宰了。
周六清晨,男僕打著哈欠起床,洗漱穿衣,打開公寓大門,從門口信箱取報紙的時候,意外地發現一張摺疊成信封形狀的白紙。
這張白紙拿在手裡感覺單薄透光,裡面沒有夾覆什麼東西,表面也沒有貼郵票,只有鉛筆寫的收信人和發信人。
To迪奧·羅德里格斯
Form L
男僕:「……」
顯然,這張紙即是信封又是信紙。
這個L是什麼人啊,給子爵大人寫信,不貼郵票、鉛筆寫字也就算了,竟然連信封都不買嗎?
一張薄紙隨便摺疊,怎麼看都很敷衍。
男僕默默腹誹,很想打開看看,畢竟沒有正經信封,打開看完再折回去都不會被發現。
他指尖剛挑到白紙邊緣,忽然被人拍了下肩膀,嚇得渾身一哆嗦,差點魂飛魄散,回頭一看是侍從,頓時鬆了口氣。
「你在幹什麼?」侍從問。
男僕將手中的信晃了一下,若無其事道:「哦,我發現有人給大人寄信。」
侍從將信和報紙一起接過來,「快去準備早餐,等會大人該起床了。」
片刻後?,主臥房門咯吱一聲開了。
穿著隨意的男人走了出來,金棕短髮刺拉拉地豎著,濃眉下的眉骨緊壓,深凹的眼窩積滿陰影,唇角平直成線,表情顯得格外陰沉可怕。
男僕端早餐時被那雙灰綠的眼睛一掃,後背不由自主地沁出冷汗。
「迪奧大人,今天我們從信箱發現了寄給您的信。」侍從上前,將信遞過去,「我們沒有擅自拆動,這封信原本就沒有信封和郵票,只有這一張信紙。」
迪奧靠坐在扶手椅上,長臂一抬,隨手接過來,看了眼正面簡單的幾個字,意味不明地呵了聲。
他打開信紙,只見內側寫著短短的幾行字。
尊貴的迪奧·羅德里格斯先生:
請您預備好11號魔紋的兩種超凡墨水與交易尾款,於1月7日上午九點,抵達北城區瓦爾街23號,旅人旅館。
謝謝。
——真誠的L
這封隨便找了張稿紙寫就的鉛筆信,對方卻用了「尊貴的?、真誠的?」這樣的措辭,讓迪奧有種說不上來的微妙感。
落款署名,簡潔的一個字母「L」,他盯著看了好一會兒,磨了磨犬牙。
這麼隨意的信,真是見鬼的真誠。
他將信紙胡亂捏成團,扔進熱氣騰騰的咖啡里。
侍從和男僕斂眉垂目,一言不發。
等迪奧吃完早飯起身離開,男僕收拾杯碟時,將那團紙從咖啡液里捏出來,已經泡爛得看不出字跡了。
·
次日九點。
一陣轟鳴由遠及近,銀灰色魔法機車風馳電掣,流星般划過大道,於分叉路口漂移拐彎進入瓦爾街,在輪胎摩擦地面的尖響中緩緩降速,最後穩穩停在一家不起眼的旅館前。
半舊生鏽的鐵招牌,漆紅斑駁的大字:旅人旅館。
迪奧拔出車鑰匙,結實的長腿一跨,從機車下來,看了眼招牌,推門走進旅館。
叮鈴——
掛在門上的風鈴一陣清脆震響,正在擦櫃檯的旅館老闆轉過身?:「歡迎歡迎。」
進門的男人濃眉深目,輪廓非常冷硬,眼神透出一股濃烈的戾氣,老闆本能地警惕起來,想到十分鐘前到店開房的客人留言,金棕發灰綠眼、身材高大……全對上了。
他乾咽了口唾液,試探性地問:「這裡是旅人旅館,先生,您是要找人嗎?」
「對。」
「他在16號房,二樓盡頭的那間房。」
老闆話音剛落,就見對方二話不說抬腳上樓。
這間旅館占地面積不大,裝修陳舊,二樓也只有幾間房,走道逼仄狹窄,迪奧皺著眉毛走到盡頭。
他沒敲門,直接握著門把手一擰,開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