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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綾沂發燒的時候實在是又軟又乖,紀榕時心裡被他蹭的軟軟的,批起摺子也心情大好。
睡了一下午,姜綾沂的燒就退了,精神恢復一些,紀榕時又陪著他吃完晚膳才走。
紀榕時一走,白橋便走了進來,緊閉房門:「殿下可算得空了,奴才真是好等,有傳信過來。」
姜綾沂蹙眉接過紙條攤開一看:三十六計 美人為上 藏鋒守拙 見機行事
燭火燃過紙條,落在茶盞里變為灰燼。
看來是這幾日紀榕時的來往被白橋傳到上頭那裡了,讓他繼續用美人計蠱惑紀榕時罷了。
不過這紙……有點軟趴趴的,總覺得有某種很熟悉的味道。
「看來不管是誰都難抵美人,沒想到元微帝殿下都能這麼快得手,真是好本事。知道殿下嫌奴才煩,往後殿下與那元微帝一起時奴才不會跟著,免得露出什麼馬腳。」白橋站在一邊諷刺,「不過,殿下可千萬要記得,小心。」
姜綾沂頓了頓:「我會記得餵它的。」
「那奴才就不打擾殿下了。」白橋說完該說的,福身告退。
寒樹端著盤子走進,瞪了一眼白橋的背影:」殿下,他來幹什麼了,你有沒有事?」
「提點一下我罷了。」姜綾沂搖搖頭不再提,「你去了這麼久,做什麼呢?」
「是雪蓉酥,還有幾本話本子。是陛下讓人送來的,說是殿下晚膳吃得少,怕餓著,而下午又睡了很久,怕晚上睡不著,給殿下解餓解閒悶。」
「唉,現在確實還算精神,你放在這兒,先去休息一會兒吧,我打發時間。」姜綾沂指了指床邊的小几。
寒樹放下碟子與話本,又砌了壺茶過來,在床頭放了顆夜明珠,「殿下,我就在外殿。」
……
三日後,姜綾沂終於被允許出宮。
司制宮的人早幾天便得了令,連夜趕工出了幾件新衣服,一早便送來了鍾儀宮。
衣服是藕色的錦緞織就,用銀線繡著祥雲暗紋,配以雪緞,外罩了一件白色的柔紗。
紀榕時過來時,寒樹正給姜綾沂攏了一個馬尾綁上髮帶,墜上一個玉扣。
姜綾沂從鏡前站起身走過來:「看夠了沒有,可以走了?」
紀榕時搖搖頭,臉上帶著笑意,從懷裡拿出一枚淡紫色的玉佩,上前幾步親手給系在了姜綾沂的腰帶上。
紅繩牽引著玉佩,玉佩底下又墜著一束同色流蘇穗子,相得益彰,紀榕時滿意的點點頭:「這塊玉佩現在送你。」
姜綾沂驚訝的摸了摸玉佩,觸手溫潤,著色通透細膩,是塊極好的玉,他一見就很喜歡,不過臉上沒有明顯表示出來,只用手指輕輕蹭了蹭。
紀榕時當看不見他的小動作:「收拾好了便走吧,哥哥帶你出去玩。」
姜綾沂想翻個白眼,但忍住了,趕緊出門上了停在鍾儀宮外的馬車,紀榕時隨後鑽上來坐在他旁邊,馬車平穩的開始移動起來。
姜綾沂掀開窗簾看了一眼,宮門處,白橋笑眯眯的,寒樹在可憐兮兮的搖手,這次紀榕時直接不准他們跟著去,他不想白橋跟著去,但留一個也奇怪,乾脆都留在宮裡,姜綾沂讓他照顧才安心。
馬車很快出了皇宮,穿過東和門踏上朱雀大街。
紀榕時瞧著姜綾沂總是翻開窗簾往外看,不由問道:「這麼喜歡外面?」
上輩子他也經常帶他出來玩,不過可沒現在這樣喜色溢於言表。
「倒也不是,只是好久沒出來了,怕現在不出來,以後沒機會。」
「不會。」紀榕時斬釘截鐵,「你想什麼時候出來都行,只是要先和我說一聲,不然我會擔心。」
姜綾沂終於捨得轉頭看紀榕時一眼,他在岐雲國時被養在深宮,很少能出門,少有幾次出宮去外面也被十數的侍婢影衛跟著沒有自由,且都是有目的的出宮辦事,對民間的東西都是可望而不可及。
父皇說他是怪物,把他囚在籠子裡,用鎖鏈束縛他,只能做父皇允許他幹的事,長到這麼大,他的心情波動就那麼寥寥幾次,只能用平靜麻木自己。
他不知道紀榕時現在說的是真是假,也不確定他現在隨感而發的承諾算多久的數,只是現在,他確實挺開心。
「你後宮真的沒有后妃?」
紀榕時:「?」
「當然沒有,全是假的!」
「那你可有心悅過什麼人,與人有交往?」
「從未!」當然,現在有了。
「那你怎麼會如此擅於示好我?」
「......」原來是想到這種問題,嫌他現在對他太好不太真實,蒼天可見,他現在已經極力忍著了,「遇到心悅之人,難道不允許我無師自通?」
姜綾沂沒說他信不信,紀榕時也不沮喪,敲了敲車壁:「陸炎,找個地方停下,我們下去逛。」
華安城很大,大街上繁鬧無比,人流不息,臉上是愜意恬淡的笑容。
姜綾沂第一次逛街,腳步也不由得輕盈起來。街道兩邊是鱗次櫛比的店鋪,兩旁空地上還張羅著許許多多小攤,他儘管還自持自己的身份,還是忍不住左看一眼,右看一眼。
兩個小孩子手裡拿著兩串糖葫蘆嬉笑著穿過人群跑遠,紅彤彤的果實裹上甜蜜的糖漿,在日光下潤澤瑩亮,姜綾沂多看了一眼。
紀榕時看到前面正在晃悠的糖葫蘆小販,問:「糖葫蘆,要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