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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眠,秦無咎則找了藉口離開。
短暫的睡了一覺後,江眠又在房中閉目調息片刻才出門。
院中燃了燈,此處是敵人大本營,不能貿然出去,江眠覺得有些無聊,不想打擾小師叔休息,見蕭安房中亮著燈,便走了過去。
到了近前才發現蕭安的房門竟是開著的,江眠叩了叩門,蕭安回頭見是他,叫了一句他的名字,而後道:「進來吧。」
江眠入得屋內,就見蕭安面前的桌子上鋪展著一張畫卷。
畫中女子不過二十出頭,眉如遠山,容貌昳麗。江眠覺得女子的眉眼有些許眼熟,一時卻又想不起來在何處見過。
蕭安伸手撫摸著畫上女子的面頰,低聲道:「這是我娘的畫像。」
葉銘是老妖王最衷心的部下,老妖王離世後,他在此處院落中設了靈堂。靈堂內不僅掛有老妖王的畫像,還有一副公主像。
祭拜完之後,蕭安帶回了這幅畫。
江眠很能明白蕭安的心情,也知曉言語的蒼白無力,便一語不發,默默陪在他身邊。
片刻後,侍從來傳,晚飯準備好了。
「先去吃飯吧。」江眠幫著蕭安把畫軸收起來,妥善收藏好後說道:「我都餓死了。」
蕭安有些歉疚,江眠是陪他一起過來的,他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怠慢了客人。
他收拾好心情說:「走。」
進了飯廳,眾人剛剛落座,忽見燭火晃動,下一刻倏地熄滅了。周圍漆黑一片,所有人心頭俱是一跳。
「不好。」葉銘立即意識到不對:「敵襲,保護少主!」
話甫落,駭然殺意自廳外直逼而來,緊接著刀劍碰撞之聲不絕於耳,空氣中蔓延著淡淡的血腥氣。
護衛護著蕭安後退,想去往安全的地方,然而襲擊者明顯有備而來,院落被圍的密密實實,退無可退。
葉銘殺紅了眼,拼死也要護著蕭安離開,然而到底是寡不敵眾,最終被擒。
此次奉命前來的妖族將領顯然跟葉銘是舊識,他身形極為高大偉岸,跨進院門時甚至需要低頭。
男人對院中慘況視而不見,只看向葉銘:「葉統領,好久不見。」
「背主之徒,可恥。」葉銘雙手背綁縛在身後,滿臉不屑,若是可能,他大概會撲上去生啖其肉。
「識時務者為俊傑。」男人不以為意,他越過葉銘,走向被控制的蕭安:「這便是你尋回的少主?葉統領辛苦了。」
葉銘意識到什麼,咬牙道:「你一直在監視我們。」
男人哈哈大笑:「不錯,你們的一舉一動盡數在我們的監視之中。果然不出主上所料,你們真的將人帶了回來,倒是省了我們不少功夫。」
葉銘幾乎要咬碎一口牙。
男人不再理會葉銘,揮手道:「把人帶走,莫讓吾主等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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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王的宮殿守備森嚴,入得其中,花木盡數枯萎也無人去管,整座王宮都透露著一股沉沉的死氣。
奴僕垂首匆匆而行,感覺每個人都活的戰戰兢兢,比之外面街道上的百姓活的還要壓抑。
王宮主殿內,王座之上,一名男子坐於其上。他看起來十分年輕,像是不滿三十歲。
許是心理作用,又或許是環境映襯,再加之此人身上黑袍上的猩紅紋繡,襯得此人面若白紙,如同鬼魅。
此人便是玄梧,如今的妖族掌權者。
將領吳余帶著蕭安,葉銘等人回來後,恭敬地退到一旁等待命令。
玄梧自王座上起身,居高臨下的目光準確落到蕭安身上。
吳余慣會察言觀色,上前道:「主上,他便是林丹雪之子,十八年前讓他逃脫,今日終於被擒回,只要殺了他,主上再無後顧之憂。」
玄梧目光一冷,吳余臉色瞬變,抬手就自扇了幾個嘴巴:「屬下失言,屬下萬死,區區低賤半妖豈會威脅到主上大業。」
玄梧冷冷一笑,並未追究,他重又看向蕭望,滿懷惡意道:「倒是命硬。」
葉銘滿身是傷,狼狽不堪,意圖掙脫束縛被吳余按住。葉銘怒吼道:「你們,是你們害死了公主。」
吳余適才失言,此刻冷汗直冒,只想著要如何補救,趁此機會,迫不及待將玄梧的「功績」抖了出來。
吳余:「主上聰慧過人,算無遺策,之前老妖王命人護送林丹雪逃離,主上就察覺到了,雖後來失去了她的蹤跡,但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於還是被我等尋到。」
二十年前,妖族遭逢大難,妖王唯一的骨血林丹雪被送往大章國避險。不想消息走漏,護衛全部戰死,林丹雪野重傷昏迷,恰好被路過的書生所救。
書生對林丹雪一見鍾情,細心照顧對方。
林丹雪養傷期間,得知父親身死,妖界換主,她心中大慟,決意復仇。然而玄梧修為深厚,曾經舊部不是被處死就是被發配,她孤身一人什麼都做不了。
在她絕望之際,一群妖族舊部尋來,說是奉了老妖王的命令尋找她。
這夥人形容狼狽,傷的很重,更有人近乎瀕死,身上還帶有老妖王的信物,林丹雪信任他們,悉心照顧,卻不想這些人並非父親舊部,而是玄梧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