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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陽宗弟子都了解羅長老的為人,當著他的面一句謊話都說不出,更有心慌者跪地求饒,請求長老放過。
竟在他眼皮子底下欺侮同門,還是三年之久。
羅長老冷冷道:「關進落霞谷思過三個月。」
那群弟子聞言各個面如土色,但看羅長老的臉色,也不敢求饒。
江眠看著那些人模樣,心下好奇,落霞谷是什麼地方,竟讓他們怕成這個樣子?
發落完那些人,羅長老轉向江眠和秦無咎。
他知曉江眠是散修,也曾聽弟子說過江眠斬除妖邪救出無辜的俠義舉動,今日見他將這些作惡者打得跪地求饒倒也不覺奇怪。
且此事江眠也是一番好心,但弟子間私下械鬥是長陽宗明令禁止的,遂道:「江眠,秦無咎你二人無視門規,罰去清掃明昭殿。」
明昭殿是仙門用來舉辦重大慶典的地方,掌門繼任也是在那裡。
與罰去落霞谷相比,只是清掃台階,這完全可以說是放過了他們。
那被江眠救下的弟子不忍恩公受罰,上前請求代為受過。
羅長老說:「你這一身傷得立刻處理。」
他濃密的眉頭鎖在一起,很是愧悔:「望兒閉關,你是他唯一的弟子卻被人如此欺侮,是我的疏忽。待望兒出來,我要如何向他交代啊。」
那弟子聞言望向寒潭,過長的劉海遮擋住雙眸,讓人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羅長老判完這樁事,將渾身是傷的弟子帶走了。緊接著為惡者被送入落霞谷,江眠,秦無咎則跟在師兄身後前往明昭殿。
江眠向領路師兄詢問落霞谷的事,「為何他們那般害怕?」
領路弟子知曉事情原委,也覺江眠的做法解氣,對他態度很好:「這落霞谷可不像它的名字那般美。谷底滔天烈焰,映在山壁上如同晚霞,故此得名。落霞谷可是弟子的噩夢,入內大火熾烤,汗流浹背,運轉靈力都不能抵禦,只能生生受著。」
江眠點頭,原來是這樣。
說話間,明眧殿到了。
領路弟子離去,江眠手中拿著掃帚,仰頭看著隱沒在雲層間的台階,忽然笑起來。出發時才答應秦姐姐到了長陽宗不惹禍,沒想到轉頭就挨罰了。
這事寫信時可不能說,否則他們該擔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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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是深秋寒冬,只偶有落葉也無枯草,且這明昭殿每日都有弟子打掃,江眠,秦無咎的工程量不大,還沒一盞茶的功夫就解決了。
江眠跟秦無咎坐在最高處的台階上,透過雲海看著下方的台階,他笑說:「羅長老看著凶,人還挺好。」
兩人待夠了時辰,待弟子檢查之後,便離開了。
他們並未回住處,而是折道去了清幽崖。
在飛劍上,遠遠地就看見那名弟子爬在樹上摘果子。
江眠落地後笑道:「看來羅長老的藥很有用。」
那弟子已換了乾淨的衣服,頸部的項圈已經解下,身上的傷也做了處理。見到江眠,秦無咎他有些驚喜,但很快想到自己容顏醜陋,便低下頭去。
江眠走到樹下撿起落地的果子,抬頭問:「你在做什麼?」
「我身無長物,就想著摘些果子向恩公道謝。」那弟子聲音小小的:「連累你們受罰,對不起。明昭殿我沒去過,可台階有萬丈高,很辛苦吧。」
江眠逗他:「是啊,可難了,我手上都磨出泡來了。」
那弟子一下子慌了,咬著籃子匆匆下了樹,他說:「我,我去找藥。」
江眠輕嘆口氣,這麼單純好騙,難怪那些壞人想欺負他。
「別去了,騙你的。」江眠張開手掌,「你看,一點傷都沒有。」
那弟子放心了,有些拘謹的站在原地。
江眠報上自己和秦無咎的名字,問他:「你叫什麼?」
「蕭安。」
跟小長老同姓?
蕭安解釋說:「小長老撿了我,見我無名,就給取了名字。恩公,別站著,這、這邊坐。」
江眠,秦無咎在崖上的亭子中坐下,蕭安忙忙碌碌的,先把摘的果子洗了,又倒了茶水過來。
他略偏過身子坐著,低著頭不言語。這樣子雖有些無禮,可他不想恩人被他醜陋的容貌嚇到。
崖頂吹來的風帶著點涼意,卻並不會讓人覺得冷。
江眠知道他若是不說話,蕭安也不會開口。至於小師叔,他完全是被自己拉來了。江眠並不想這樣枯坐到天黑,便起了一個話頭:「我聽那些人說你是半妖?」
說完見蕭安要跑,江眠抓住他道:「別慌,我不是嘲笑你。你知道嗎,妖本來就在修行上比人更有天賦,你們一出生就有底子。」
蕭安明顯因自己半妖的身份而自卑,江眠並不認為逃避能解決問題。
蕭安需要正視且接受自己的身份。
江眠繼續說:「你好好修煉一定很厲害,將來把山上的師兄都打趴下。」
他說的一本正經,蕭安卻搖頭:「我不打架,會給師尊添麻煩的。」
「你被欺負,才是給小長老添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