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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無咎目光在江眠身上一瞥,問:「你身上這是什麼衣服?」
江眠沒有回答。
秦無咎並沒有過於糾結衣服的事,他坐著,交談的時候不得不仰起頭看著江眠,然而這樣也絲毫不顯弱勢。
瞧著江眠氣咻咻的樣子,秦無咎覺得好玩,他這小師侄可能自己都沒意識到,在面對他的時候膽子越發大起來。
大概有點恃寵生嬌的味道。
嗯。
恃寵生嬌。
秦無咎摸了摸下巴,覺得自己這個詞用的妙。
江眠湊近秦無咎,聲音從齒縫間溢出來:「小師叔,你不要惹我。」
他真生氣了,後果可是很嚴重的。
秦無咎一臉你能如何的表情,跟初見時的死氣沉沉相比,多了幾分鮮活,可也十分氣人。
江眠氣結,竟然小看他!
現在可不是浪費時間的時候,等天道宗的人回過神來,就會發現他撒的謊漏洞百出,根本經不起細細推敲。
必須速速離開此處。
江眠轉回身,沖媒人彎唇一笑,這一笑少年意氣撲面而來。花嬸看的心下小鹿亂撞,覺得自己要是二八年華,可不會讓這樣的人從手裡溜走。
江眠真心實意道:「這幾日辛苦您了,但真的不必如此費心,其實——」
他一臉為難,花嬸笑道:「沒關係,小公子有何難處只管說,我們想辦法解決就是。」
江眠心一橫,閉目道:「我們其實不是兄弟,而是……那種關係。」
花嬸不解,哪種關係?
江眠見她一臉茫然,一咬牙,在秦無咎臉頰上親了一口。他側頭看去,用眼神詢問,明白了嗎?
花嬸一臉震驚,登時後退三大步,仿佛眼前出現了洪水猛獸。她嘴唇顫抖,最終道了一聲打擾,快步離去。倉惶的樣子,像是在躲避瘟疫。
目送媒婆遠去,江眠長出一口氣,就在這時,身後傳來秦無咎的聲音:「我倒不知,我與眠兒何時成了這種關係。」
江眠:「……」
送走一個,這裡還有一個更讓人頭疼的存在。
「眠兒準備何時與我成婚?」秦無咎聲音裡帶著遮掩不住的笑意,並沒有因江眠 唐突的舉動而生氣,此刻明顯是在打趣他。
江眠發現他這小師叔是越發惡劣了。
還有,他離家出走一天一夜,小師叔竟然不過問?還是壓根沒發現?
可惡。
然而現在不是糾結這些的時候,就連親了人這種事江眠都沒功夫去想,他拉住秦無咎的手腕道:「小師叔,快跟我走。」行李是來不及收拾了,不過命更重要。
誰料他話音剛落,院外就傳來媒人的驚呼聲。
江眠神色微變,放開秦無咎,快步出了待客廳,就見院門不知什麼時候打開了,離去的媒人被激盪的靈氣震暈在地,而那名眾人尊稱沈宗主的白衣男子坐在輪椅上,正看著他,面容肅殺,眉目冰冷。
江眠:「……」
這麼快就追來了,這次是真的要完!
秦無咎隨後趕到,見院子裡進了陌生人,還一臉凶神惡煞,他皺了下眉,看向江眠。
看懂秦無咎的眼神後,江眠冤枉極了:「不是我招惹的麻煩,小師叔,他是來找你尋仇的。」
秦無咎說:「找我?」
男人咬牙切齒喚出秦無咎的名字,一字一句道:「你不記得我?」話語中的憤恨幾乎滿溢出來。
秦無咎這才轉向那人,態度散漫隨意,說出的話十分氣人:「我仇家多了,你是哪一個?」
第13章 13、
江眠:「……」
氣人的本事還得看小師叔,只是您老人家能不能看看眼下的情況再開口?
果然,在聽完秦無咎的回答後,白衣男人的臉色更顯陰沉,眼底似是淬了一層化不開的寒冰,能把人活活凍斃其中。
死到臨頭,江眠反而冷靜下來。在絕對的實力碾壓面前,也無須掙扎了,這樣也很好,跟小師叔死在一塊兒,去地府報導還有個伴兒,不會孤單。
小師叔這小院雖算不上什麼風水寶地,卻也是有花有草,比荒山野地要好上許多,至少死在這裡,不會被野狗啃食。
就是小師叔做事有點缺德,把人家老子的腦袋割了掛在牆頭,白衣男人不知會不會也報復回來。
腦袋被掛在城頭什麼的,也太……
算了算了,死後就不必管身後事了,希望男人動手時利落些,莫要讓他們受太過痛苦才好。
「秦無咎,你屠我滿門,廢我雙足,此仇不共戴天,今日要你血債血償。」白衣男人話語中的憤恨幾乎滿溢而出,聽的讓人心驚。
秦無咎的目光從白衣男人的臉和其身下輪椅上掃過,似在回憶此人的身份。
江眠拉拉他的衣角,低聲提醒:「天道宗,姓沈。」
秦無咎的神情有了細微的變化。
「倒是有些印象。」秦無咎看著白衣男人,緩緩道出他的名字:「沈臨風。天之驕子,百年難遇的修仙奇才,曾是玄門眾多女修思慕的對象,可惜十八歲那年突遭變故,從此再也站不起來,成了殘廢。」
秦無咎每說一字,空氣中的溫度就降一分,等他說完,江眠已經不敢看對面男人的臉色了。
江眠心中抓狂,很想揪著秦無咎的衣領讓他清醒一點。人家的腿不是你弄廢的嗎!還敢當面提出來,這是嫌棄自己死的不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