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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無咎坐在輪椅上,懶得搭理他。
鄭其然擰著眉,眼底閃過一絲狐疑,他跟秦無咎之間隔了一段距離,不可能是這個病秧子動的手。且聽聞秦無咎最討厭仙門的人,看來也不是他命人做的。
那會是誰?
江眠不想在這種人身上浪費時間,推著秦無咎要走,鄭其然立刻攔住:「你不許走——嘶,哎呦。」
巴掌聲又起。
鄭府家丁第一時間搜尋人群,依然什麼都沒發現。
鄭其然被打出了脾氣,再不去管秦無咎,喝道:「找,把人給我找出來!小爺今日非得揍死他不可!」
一名家丁顫巍巍道:「少爺,會不會,會不會是妖怪啊?」
鄭其然一抖,雖說鎮上經常有仙門的人出入,可城中確實是存在妖怪的。前不久途經此處的散修還順手抓了幾名狐妖。
他周身怒氣頓收,罵道:「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回府。」
僕從如夢方醒,急急將轎子抬了過來。
鄭其然邊往轎中爬邊罵道:「等我師兄師姐到了,看你個小妖還敢囂張!」說完臉上又挨了一下。
他一臉惶恐掃過周圍,捂著臉頰縮在轎中再不敢亂說話了。
走出很遠的江眠隨時注意著鄭其然的動靜,見他老實下來,眼底閃過一抹惡作劇得逞的快意光芒。
看著胖子以後還敢不敢亂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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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日後,長陽宗的人到了。
重遠鎮近乎全城出動,都趕往城中廣場區去看熱鬧。
廣場上,長陽宗的弟子已到了,各個身負長劍,年輕俊美。重遠鎮的縣令也在場。
這個世界,朝廷對向仙門輸送年輕血液十分配合,聽聞還有皇家子嗣拜入仙門。
江眠在廣場上的那群弟子中看到了幾個相熟的面孔,正是那夜在山中碰到的。想來這些人下山收徒,路遇不平事恰好出手解決。
除了那些年輕弟子外,主位坐著一名中年人,應該是長陽宗的師長。
從容貌看,那人約莫三四十歲,一襲深重藍衣,眉目冷厲,一看就是不苟言笑,性情嚴肅之人。
長陽宗此次收徒,下至五六歲幼童稚子,上至二十多歲的年輕人都可報名,就連無門無派的散修,長陽宗也願接納。
真可謂是海納百川,很有大宗門的氣度。
秦無咎要入長陽宗,江眠也跟著一併報了名。這個世界沒有清風明月閣,他便算是名散修,倒也算不得隱瞞撒謊。
城中人在看到秦無咎的時候都很驚訝,沒想到他會親自到場。
鄭其然也在,兩天時間,他回去也不知塗抹了多少名貴藥材,臉頰的腫脹已消。
陽春三月的季節,萬物向好,溫度宜人,鄭其然體型過胖很怕熱,旁人都是站著,唯獨他坐在椅子上。
左右兩側家僕捧果盤的捧果盤,撐傘的撐傘,還有用扇子給他扇風的。
「他是來求仙人治病的吧。」鄭其然往秦無咎那邊瞧了眼,隨口說了一句,而後偏頭往旁邊呸呸吐著西瓜子。
旁邊的人衣褲、鞋子上都沾了瓜子,卻是敢怒不敢言,只能自認倒霉拍去身上雜物,退到一旁。
這樣一來,鄭其然身邊的位置空了下來,一眼瞧過去很是醒目。
念到名字的人逐一走上廣場,長陽宗專有兩名弟子負責檢查根骨,坐在主位的那位師長偶爾會問些話。
被選中的,長陽宗會記上名字,並給一張入選的牌子。
江眠在旁邊瞧著,發現這就和高考差不多,被選中的歡喜雀躍,落選的則失落悲傷,怕是回去後要失落很長一段時間。
很快,長陽宗弟子念到鄭其然的名字。鄭其然用錦繡帕子擦擦嘴唇和手掌,倨傲起身朝台上走去。
兩名弟子圍著他探查一番,交換了一個眼神,齊齊搖首。
鄭其然面色一白,叫道:「仙君你們是不是看錯了?我根骨不行?不可能的,你們再看看。」
兩名小弟子都有些為難,他們首次下山,碰到這種情況不知該如何處理,便求救般的望向端坐的長老。
鄭其然撲到長老跟前,連聲哀求,希望仙長能給他一個機會。
長陽宗長老不為所動:「你並無仙緣,我若收你反倒是害了你。」
鄭其然連連搖頭,不能接受這個結果。他自小被疼寵著長大,以為自己是天之驕子,跟普通煩人完全不同。
他缺少的只是一個機會,若他一朝入了仙門,飛升指日可待。沒想到他竟連拜師的根骨都沒有。
這讓他如何能接受。
眼看著長陽宗弟子提筆在他名字上打了個鮮紅的叉,他怒火沖頭竟是直接朝長陽宗長老撲去。
長陽宗長老神色一冷,袖袍一帶將其直接送往台下。
鄭府家丁手忙腳亂接住少爺,鄭其然還欲上前,忽聽上面叫了秦無咎的名字。他停止掙扎,猛地朝台上看去。
這病秧子竟也妄想入長陽宗?
江眠推了秦無咎上前,恰好兩人名字排在一處,弟子便一同檢查。順利通過後,各自領了牌子。
長陽宗弟子告訴他們三日後清晨在此處匯合,一同回宗。
江眠,秦無咎自台上下來後,也未多做停留,很快上了馬車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