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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無咎在旁邊看著他動作,說道:「活不了了, 何必浪費藥材。」
江眠知道小師叔並不是在說風涼話, 齊長升傷的太重了,傷處深可見骨, 又拖延了這許多時間,怕是血液都流失了很大一部分。
除了包紮,江眠也做不了什麼,只希望齊長升求生的意志能強一些,自己撐下去。
跟垂死的齊長升相比,沈臨風的情況要好很多。
雖說他的小腿往下同樣血肉模糊,森白的骨骼明晰浮現,但並無生命之憂。這已是大幸。
江眠抹去額上冷汗,心說還好沈臨風反應快,在被咬住的瞬間將靈力匯聚於小腿,否則水怪直接能將他的腿咬掉。
他不敢多看,撒了傷藥後就一圈一圈給其包紮起來。
等到將沈臨風的雙腿處理好,江眠覺得比跑了一場馬拉松還要累。他不顧形象的倒在沈臨風和齊長升身邊,喃喃說:「醫生真是最偉大的職業。」
他緩了一會兒,力氣積攢了些,起身的時候目光不免落到沈臨風被裹得嚴實的雙腿上。
江眠心下一動,沈臨風曾說是小師叔廢了他的雙足。
看此刻沈臨風傷口的位置,還有他剛剛自遠處看到的畫面,沈臨風力量蓄於掌中,分明有斷腿求生的意思。
沈臨風的腿明顯是在此壞掉的。
難道……那水怪跟小師叔有關?
搖搖頭,把這個疑問暫且丟了出去,現在可不是糾結這些的時候,先從水怪腹中脫身再說。
江眠站起身,跟秦無咎說他要去挑選一件兵器,拜託小師叔看顧一下昏迷的兩名傷患,之後就朝前方走去。
草叢中散落著各種武器,刀槍劍戟都有,每一件兵器上都蘊含著強大的靈力。江眠摸摸這個,瞧瞧那個,雙眼都在發著光。
少年人多少都有些臭美耍帥的念頭,江眠也不能免俗,他從小就痴迷劍客的身份,一個人一把劍,走遍山河大川,想想都覺得浪漫。
所以江眠從武器堆中拔出了一把劍。他一臉喜悅的沖秦無咎展示自己的新夥伴:「小師叔,這把怎麼樣?」
秦無咎屈指一彈,一道精純襲向劍身,長劍應聲斷成兩截。
江眠:「……」
好吧,知道了。
他丟下斷劍,又選了一把:「那這一把?」
秦無咎再次抬手,劍又斷了。
如是幾次後,只要秦無咎有抬手的架勢,江眠就把劍一丟。很快地上就丟了大大小小數十把兵器。
為了拔出那些劍,江眠雙手已被磨的通紅,他有些心累,說好的隨便選一吧呢,這裡的兵器別是都受不了小師叔的一擊吧。
「小師叔。」江眠沖秦無咎說:「你幫我挑一把吧。」
秦無咎卻說:「你自己的劍,需得自己選。」
江眠:「……」
那你就不要搗亂啊!
他是真的累了,直接坐到了地上。身上潔白的衣衫已不能看了,江眠整理著衣擺,感嘆人類真是最能適應環境的物種。
在楓洲時,他一點不能忍受衣服上的髒污,亂了髒了就要換,到了這裡抗擊洪水,身上衣物就沒有乾淨過,如果遇到水怪,更是狼狽。
他用手隨意揪了下地上的雜草,好奇這是水怪什麼部位幻化出來的,忽然發現那草木之下的土層中發著微光。
他隨手刨了兩下,還真的有所發現。
這地底深處竟埋著一把兵器。
江眠來了精神,將靈力聚於雙手,很快從土下刨出一把劍來。只見這把劍劍身雪亮,光可鑑人,其上光華涌動,一看就不是凡品。
江眠總算明白小師叔為什麼對他之前選的劍不滿意了。跟眼前這把劍比起來,之前他拔出來的那些只能被稱之為破銅爛鐵。
緊接著他注意到,周圍裸露在外的兵器連同他丟在地上的那十幾把,其上的靈氣都在往他眼前的這把劍上匯聚。
雖然微弱,他面前的這把劍確實是在吸收其他兵器上殘存的靈氣。
江眠瞬間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
這深埋在土層下之下的寶劍,就如同蚌中的珍珠,歷經千年萬年,吸收融合了其他兵器的力量,每時每刻都在被重新錘鍊、打磨、鑄就,才會顯現出如今的鋒芒。
江眠眼底一片火熱,緩緩吐出一口氣,握住劍柄,用力拔起。
那劍卻紋絲不動。
寶物擺在眼前,江眠哪裡會輕易放棄,他凝聚所有力量於掌中,雙手握住劍柄,低吼一聲,額上青筋暴起,硬生生把劍拔了出來。
長劍被拔出的剎那,帶起悍然無匹的力量,劍尖帶起的弧光掃向空中,在其封閉的內部空間剖開一道口子。
外頭陰沉的天穹和大雨嘩啦啦落了進來。齊長升,沈臨風兩個倒霉蛋正好暴露在雨中。
秦無咎袖袍隨意一帶,一道結界籠在兩人上方,遮擋住了潑天大雨。
拔出劍後,江眠一連倒退數步才站穩身形。他望著頭頂的天,又看看掌中的劍,心中十分驚喜。
這把劍竟有如此強大的力量,竟硬生生剖開了水怪的肚子!
皮開肉綻的痛苦讓水怪仰天長吼,巨大的身體在污濁的洪水中翻騰。洪水激盪,幾乎將周圍的高山全部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