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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臨風沖那人笑道:「你去向我爹告我呀。」
那人終於喘勻了氣,哼了聲說:「你等著,非得罰你去掃戒律堂面壁不可。」
看著這兩人的互動,江眠眼底有些迷茫,眼前的沈臨風跟記憶中蒼白冰冷的男人完全不同。
此刻的沈臨風意氣風發,身上滿是屬於少年人的英氣與活力。
很難想像,他成年後會是那般模樣。
他注意到沈臨風握在掌中的佩劍,並不是那麼殺傷力十足的長弓。
沈臨風跟那人互掐了幾句,又與齊長升交談一番,最後看向聚集在一起的眾弟子。
沈臨風含笑的目光掃過來時,江眠心下一緊。
難道這就是沈臨風的目的?將他們騙到大本營來殺掉?
江眠十分後悔,早知道就帶著小師叔跑路了。他實戰經驗不多,卻也知道,若是在幻境中被殺死,本體也會死亡。
他渾身肌肉緊繃,已經做好沈臨風發難,他就帶著秦無咎逃跑的準備。
然而沈臨風的目光自他和秦無咎身上一掃而過,像是不認識他們般,之後就跟齊長升一起復命去了。
沈臨風,齊長升的身影很快消失在眼前,江眠緊繃的精神才終於鬆懈下來,他心底更迷茫了。
沈臨風大費周章將小師叔拉進這個詭異的地方,現在又對他們視而不見是怎麼一回事?
難道有更大的圖謀?
他想的認真,額頭忽被人彈了一下,江眠按著腦袋回神,秦無咎說:「走了。」
江眠忙跟了上去。
天道宗弟子的住所跟現代讀書住宿的學生差不多。按寢室劃分,一個寢室住四個人。
江眠的宿舍距秦無咎不算遠,中間隔著兩個房間。
回到房間後,江眠並沒有補眠,而是打量身處的環境。這裡自然是沒有高低床的,只有一張通鋪,很寬敞。
屋子裡收拾的乾淨整潔,江眠還是挺滿意的。
這樣的環境,應是小弟子的住所,待日後拜了師尊,就會搬去跟師尊一起住,有單獨的房間了。
這個年紀的年輕人正是精力無限的時候,幾個人住在一起也熱鬧,有什麼不懂的也可以互相探討。
若是沒有沈臨風,江眠會很喜歡這裡,可惜他到底不是天道宗弟子。
見同寢的弟子取了衣物和木桶,顯然是要去沐浴。江眠心下微動,這幾日著急趕路確實有些累,沖個熱水澡或許能舒服些。
好在這裡的用具都刻著名字,江眠深覺這幻境的人性化,取了衣物和木桶跟了出去。
在經過秦無咎房間的時候,他過去叩了叩門,無人應聲便離開了。
他們才剛碰到沈臨風,對方沒有發難,暫時應該是安全的。
天道宗有專門的浴池,空間寬敞,裡面的水竟還是活水。
這個時候浴池裡的人並不太多,江眠尋了一處安靜之地入了水。池中熱氣氤氳,周圍蒙蒙地看不真切,卻能聽到竊竊的交談聲。
江眠雙臂搭在池邊,微微閉起眼睛,聽著各種交談解悶。
有人在聊修行,有人在暢想未來,有人在聊,還有陷入愛河的在分享相思之苦,江眠聽著有趣,身邊忽有人下水的聲音,睜開雙眼是一名陌生的弟子,跟他年紀相仿,膚色黝黑,一雙眼睛滴溜溜轉著,看著就很機靈。
那人湊到江眠身邊,說道:「師兄,買酒嗎?」
江眠有些意外,酒這種東西對修仙的弟子,尤其是他們這種年紀的弟子來說肯定是違禁品,但——
他想起什麼,問那少年:「什麼價格?」
那人眼睛一亮:「你若真心想要,先付訂金,明日晨練結束來此處找我取貨。」
見江眠上下打量自己,那少年舉手發誓:「我是實誠人,本分做生意,都是同門,不騙人。」
江眠爽點點頭:「不過我沒帶錢,這樣,明天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少年糾結片刻,點頭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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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宗門規森嚴,第二天天剛蒙蒙亮,江眠就隨著弟子起身修行練劍。
早在楓洲,江眠就有早起的習慣,並不會覺得辛苦。
他的所有技能都是自己摸索的,並沒有系統的學習過,他很珍惜眼下的機會。
管他魑魅魍魎躲在何處,先把本事學到手才是要緊的。學到腦子裡的東西,誰都搶不走。
就是有一點讓江眠很在意,他在一眾弟子中沒有沒有捕捉到秦無咎的身影,出事了?
晨風涼爽,鳥鳴聲聲,一片祥和安寧的景象。江眠很快否決了這個念頭,他覺得小師叔大概率是翹課了。
他很快收斂心神,跟著眾弟子練起劍來,雖只是最簡單的入門劍法,他也練的很認真。
一個時辰後,日頭漸漸高升,眾人方才散了,收拾收拾準備去飯堂用早飯。江眠趁眾人不注意,往浴池的方向去。
天道宗浴池位置較偏,弟子除了洗浴一般不會往這邊來。
可惜了此處的好風景,四周遍布高大林木,啾啾鳥鳴聲不絕於耳。
秦無咎此刻正待在其中一棵樹上打瞌睡,濃密的綠葉完美的遮掩了他的身形,陽光透過被風吹動的樹葉鑽進來,落到他的臉上。
秦無咎也不去管,放任那調皮的日光在他眼前跳來跳去。
下方傳來腳步聲,聽起來很是小心謹慎,實在怪異,秦無咎這才懶洋洋地睜開眼,垂眸往下一瞧,竟是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