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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怪他了?
江眠在撒完這個謊後,在心中告罪,小師叔,師侄不是故意說你壞話,我也是實在沒有辦法,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命,不能這麼荒誕地就丟在這裡。
勿怪勿怪。
告罪完畢,為了更使人信服,江眠道:「我說的都是真的,秦無咎對我動輒打罵,我怎麼可能跟他是一夥的。諸位請看,這就是他虐待我的證據。」
說完他捋起袖子,只見他左小臂上纏著紗布,他將紗布揭開,露出底下燙傷的皮肉。
這燙傷是他晚上燒熱水的時候走神不小心燙到的,連秦無咎都不知道。沒想到在此刻派上了用場。
新燙的傷口,上了塗了藥膏,再加上夜色昏暗,這麼一瞥之下竟有些觸目驚心之感。
人群中有人倒吸了一口涼氣,這等可怕的傷痕,自己想來是弄不出來的。
雲盪山六怪中的老三更是面露一絲不忍,動搖更甚,他是同江眠交過手的,知道江眠若真想殺他,他肯定活不了。
還有今日,傷到他手臂的劍鋒再偏一些,可能就把他的人頭砍下來了。
這小公子真的在救自己?
轎中白衣男子神情仍無變化,只拿一雙不帶感情的目光望著江眠,目含審視。
在這樣的目光注視下,江眠額上滑下一滴冷汗,他儘量忽視掉不遠處的男人,穩了穩心神繼續道:「我說的句句屬實,絕無半句虛言。」
人群傳來小聲交談的聲音,顯然大部分都信了他。
江眠尚未來得及鬆口氣,就聽轎中男人冷冷開口:「巧言令色。」
這是表示自己並不信他所言。
原本候在一旁的弟子來了精神,再次提起了劍,江眠臉色發白,忍不住後退一步,他想不明白問題出在哪裡。
明明這麼多人都信了他的說辭,白衣男人為何如此篤定秦無咎修為全無?
是有什麼確切的消息來源?
不,不對,他若真的確定,就不會浪費時間聽在他這裡胡謅。白衣男人定然也拿不準,此刻或許是在詐他。
執劍弟子越逼越近,江眠再次開口,聲音竟是很穩:「不知宗主是從何處得到的消息,如此篤定我在說謊。宗主有沒有想過,若那消息是秦無咎自己放出的呢?據我所知,秦無咎一直想要修復自己的傷體,之前苦無辦法,近來似是尋到了法子,正讓手下人搜集大能的金丹,從中汲取靈氣。」
金丹,是修仙之人的靈力本源,若是金丹消失,就等同廢人。在場眾人聞言都感覺胸前一涼,下意識抬手護住心口。
江眠將這些人的反應盡數看在眼中,微微提高聲音:「秦無咎手下近來新收了一名爪牙,是名紅衣婦人,妝容誇張,性情更是張揚,嗓門極大,專門殺人取心,深受秦無咎器重。他們約了這幾日商討大事,宗主可以派人去查。」
這些仙門大派的弟子自小就拜入山門,極少入世,就算下山也多是為降服妖邪,普通人的生活他們根本接觸不到。更不會知道媒婆這份職業,怕是見都沒見過。
江眠卻不同,不說之前在影視作品中學到的知識,他在這城中住了許久,對普通老百姓的生活了如指掌。
這是他的優勢。
江眠不知小師叔跟這群人的恩怨,卻也能看出他們對小師叔頗為忌憚。
他暗暗祈禱,希望小師叔給力些,之前給這些人帶來的心理陰影更強些,這樣他的生機才能更大。
至於那媒人,江眠在心中告罪,他若能脫身,日後定當奉上一份大禮。
白衣男人微微眯起眼睛,江眠目光不躲不避,任憑其打量。男人修長指尖輕輕敲擊身側扶手,神情有些遲疑。
江眠心下一喜,有戲。
白衣男人沉吟片刻後說道:「且先留你一命性命,若是敢騙我——」
江眠拿出這輩子最好的演技,強迫自己直視男人的眼睛:「宗主儘管去核實,我所言句句非虛。」
白衣男人一揮手,示意弟子把人帶下去。
危機暫時解除,江眠力氣抽離,差點坐倒在地,好在他咬牙忍住了。
低頭後退時,注意到男人轎中放著的竟是輪椅,一陣風吹來,男人膝蓋以下的褲管空空蕩蕩,什麼都沒有。
他心下暗驚,這難道就是男人找小師叔尋仇的理由?
第12章 12、關係
這群人對秦無咎著實忌憚。
未免打草驚蛇,還要核實消息,天道宗的人從城內退了出去,暫時尋了處山林落腳。
今夜雲層厚重,看不到月亮,只有稀疏幾點星子在空中閃耀。
那些人並沒有幫著江眠,但這麼多人在,他也別想輕易逃走。
江眠很有作為俘虜的自覺,不吵不鬧,安安分分,任憑別人見他安置在火堆旁。
山林寒冷,也無處避風,江眠想保留力量以便逃跑,並不敢浪費,只能更靠近火堆取暖。
他旁邊坐著幾名身著白衣的天道宗弟子,各個低眉斂目,氣氛冷肅。
江眠好奇心爆棚,實在想弄清楚小師叔跟這些人的恩怨,便沖左手邊的方臉修士道:「這位大哥,我家……秦無咎跟沈宗主到底有何深仇大恨?」
江眠目光中帶著求知慾小心翼翼的看過來,桔色火光映照下,讓他更顯年少。
見江眠態度好,又想起同是被秦無咎迫害的人,方臉修士頓覺親近,倒是不與他為難,只問:「你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