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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人見差點鬧出人命,便收斂一些,離開前嘴裡還念叨著真開不起玩笑這種話。
埋葬家人後,秦小公子一病不起。
秦府被付之一炬,他身上也無多餘錢銀,只能龜縮在簡陋的竹屋之中。念及過往,心中分很難消。
他自小體弱多病,離不開輪椅,自小到大都忍受著眾人怪異的目光。親人亡故後那些人的醜惡臉孔,也讓他覺得噁心。
他恨,恨老天不公。
為何處處針對於他。
他明明什麼惡事都沒有做過。
如果他有機會,必然讓那些欺辱他的人付出代價。
絕望和怨恨是生活在陰暗之處的妖物最喜愛的食物,秦小公子的怨恨引來了無數妖邪。
半個月後,走出竹屋的秦小公子脫胎換骨,已是非人非妖之物。
自那之後重遠鎮上開始有人離奇死亡。
曾經欺辱過秦小公子的人全部死於非命,等眾人意識到這點的時候,秦小公子已離開重遠鎮拜入仙門,正式踏上邪惡之路,開啟了反派生涯。
江眠猛地睜開眼睛,坐起身呼呼喘著氣。
雖然不知是何緣故,但顯然他夢到的是小師叔在這個世界的人設的經歷。夢中妖怪在秦府屠殺,改變秦小公子命運的日子,就是今晚。
江眠掀了被子匆匆起身來到秦無咎房前,輕叩門扉,不等應聲他便推門而入:「小師叔,我——」
看清房中情形後,他話音驟止。
只見秦無咎坐在輪椅上,腳邊伏跪著一名妖物,那妖物的形貌跟他夢中所見一模一樣。
江眠:「……」
他怎麼忘了,這個世界的小師叔依然是系統中BUG一般的存在。自然不會容忍有人欺壓到他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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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靜,整座重遠鎮的都陷入沉睡之中,唯有秦府一處小院的房中燈火通明。
那小妖跪地一個勁求饒:「我等只是途經此地,聽聞秦府家大業大很有錢,就想著搶點來花花。」
這個世界很多妖怪都在人界混跡,那麼人類的錢銀他們也是需要的。
江眠仍記得夢中秦府的血腥慘狀,喝問道:「搶錢就搶錢,為何殺人?」
那妖怪眼神飄忽,支支吾吾。
秦無咎手掌往下一壓,妖怪慘叫出聲,叫道:「我、我們是妖,妖哪有不嗜血的。反正拿了錢要走,不如暢快一吧。仙君饒命,我們再也不敢了,啊——」
那妖慘叫一聲,身影在秦無咎渾身爆發的威壓下化為飛灰消失於房中。
江眠眉眼低沉,心情沉重。誰能想到只是妖怪的一時興起,竟輕巧的改變了一個人,乃至更多人的一生。
他的夢境很短暫,並不知道復仇後離開重遠鎮的秦小公子又有哪些經歷,卻知道他融合了眾多殘暴、貪婪的妖物,必不再是良善之輩。
那麼將來死在秦小公子手上的無辜生命,都要歸咎於今日這些妖怪的殘暴。
屋頂上傳來一陣細微地響動,秦無咎懶洋洋地抬眼一掃,江眠已快速出了房間,他身影如風,出手利落,不消片刻,便將潛伏在秦府大院中的妖物盡數斬殺。
他行事小心,沒有驚動府中任何人。
待回到院中,江眠打了水洗手,才重新推開秦無咎的房門。
房間裡,秦無咎並未睡下,而是坐在桌前,顯然在等江眠。
桌上倒了茶水,江眠也不跟他客氣,喝完了一杯茶才將自己的夢境跟秦無咎說了。
秦無咎有些意外,顯然江眠的夢境跟現實對上了。只是這種情況,他還從未遇見過。
江眠問:「小師叔,系統界面有反應嗎?」
秦無咎搖搖頭。
「或許是巧合。」江眠隨口說。
他自己都不信這個說法,他能夢到這些事肯定有原因,只是目前尚不得知。
江眠坐在秦無咎身邊,愁眉不展,忽覺微涼的手撫上眉心,他抬眼,秦無咎已把手收了回去。
「年紀不大,操心的事倒挺多。」秦無咎說。
江眠無奈:「小師叔。」
他也不想操心,奈何他好奇心實在太重了。
秦無咎拎起水壺給江眠添了杯茶,轉而說起另一件事:「我上次初到這個世界時,秦家已經遭了大難。」
江眠注意力立刻被吸引,睜大眼睛,聽秦無咎繼續說下去。
據秦無咎的說法,之前他隨著系統到達這個世界,睜開眼的時候,正待在竹屋之中。妖邪被怨恨吸引而來,想要搶奪他的身體,被他盡數斬殺。
之後他便離開了重遠鎮。
關於這具軀體的身份經歷也是從系統那裡得知的,倒是不曾與秦英他們接觸過。所以對他們的悲劇也沒有太多感觸,不過是寫在書上的文字罷了。
這一次在秦府跟秦家父女相處的體驗,對秦無咎來說是新奇的。
江眠瞬間忘了各種煩心事,開心起來:「秦老爺,秦姐姐還有秦府那麼多人都活下來了!」
他們對於復仇之人的身份苦無頭緒,但顯然秦府是他們進來後,改變的第一件悲劇。
這是大好事,大功德。
相較於江眠的激動歡喜,秦無咎則要淡定許多。他於此不過是名過客罷了,那些人也並非真是他的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