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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人比鬼更可怕。」司寒閉目養神,看起來毫不著急。
江宿晨知道他是在說這邪術,但也難免多想司寒是否話里還有其他話。
約莫又過了兩分鐘,老人踉蹌著出現在了這節車廂。
他腳下打顫,渾濁的眼中透出驚懼之色,乾枯的嘴唇無規則地一張一合,有進氣沒出氣的模樣。
明明背後沒人,但他走的每一步,都像是被人拿刀架住了脖子推著走的。
一路走過來,所有人都避著他。對面的小情侶躲了一下,男生的手用力摟住女生。
走到江宿晨面前,老人的膝蓋往下彎,他想跪。
這要是被人發到網絡,江宿晨少不了被網暴一頓。
江宿晨想攔住他,但不想再接觸他了——說不定又下什麼蟲給自己。
沒等江宿晨說,老人的膝蓋彈射一下,腿被硬生生掰直了。
別人看不見,但江宿晨有雙陰陽眼。
老人是被一個惡鬼提住後脖頸領過來的,剛放下就想跪下道德綁架江宿晨,被鬼文抽了膝蓋,後領又被拎起,不站直就會被吊死在空中。。
現在氣都喘不勻,淚和鼻涕一起往下淌。
他張嘴就往自己臉上抽巴掌,打得那黝黑的皮膚都泛起棕紅色:「大人饒小的一命……是小人有眼不識泰山!!請不要和小人一般見識!」
第27章
老劉子是真的怕了。
自己最多玩點邪術,怎麼會敵得了鬼神。
他學了一輩子的蠱術,邪術和鬼神多少沾點察覺到不對勁,他就撒開腿跑,險些就想在火車靠站時跳窗離開。
火車外是更多的鬼!他被那厲鬼追著跑了三個車廂,一身老胳膊老腿都要跑散架了,頭被後面的空氣狠狠一抽,他栽倒在地。
再之後,老劉子就被神秘力量拎到了方才那個青年面前。
老油條的他還有什麼不知道的?
只能自認倒霉。
後面那控制他的鬼怪連跪的機會都沒給他,他只能頂著膝蓋的酸痛悶哼一聲。
他一骨碌地往外倒話,只想留下自己的一條小命。
和青年同行的內座男人,只單單看一眼就雙腿打顫,似乎被什麼高維生物凝視。
那冷臉的男人開口,「你只需要解除這個東西,去留自會有打算。」
「我……」老劉子上下兩排牙齒打架,豆大的汗珠從他額角滑過,又浸入眼尾溝壑中,「這是虱蠱,我也……」
多年來他只管下蠱,從沒收蠱一說。
在C市邊一帶也算稱王稱霸,混地下的都知道老劉子的名號。
但今天他遇上硬茬了。
知道自己說收不了絕對小命不保,老劉子顫巍巍地說,「我試試!我試試!」
他抓耳撓腮起來,從兜里掏出一小瓶白酒,往自己手上澆後,又往江宿晨頭髮上抓。
江宿晨吃痛,硬梗著不動。
終於,老劉子兩眼放光,手上竟真揪出一個虱蟲。
那虱蠱的頭部是血,幾乎已經鑽進江宿晨頭皮半個身子了,被酒精的刺激下退了出來。
「還有……還有……」老劉子打開木簍中的瓦壇,土腥氣傳出。
他顧不上那麼多,神情癲狂,捏著幾個虱蠱,往一個極小的石臼里丟,又放幾片葉子,全部碾碎。
最終裝進袋子,叫江宿晨每日一服。
江宿晨本就看著那半身是血的虱蠱想吐,現在叫他吃這……他更想吐了。
他還在消化這個信息,一旁的司寒接過袋子,「你可以滾了。」
老劉子肩上鉗制的窒息感果然沒有了!他大喜過望,衝著司寒連拜三下,「謝謝大人!謝謝大人!」
說完後忙不迭地衝出了車廂。
老劉子一跑,車廂其他人也嘀嘀咕咕起來,還一邊擺弄手機上的視頻。
連對面的小情侶都一臉驚恐地看著他們。
江宿晨還沉浸在要吃噁心東西的悲傷中,司寒則根本不在意這些。
把那袋不明物捏在手上,江宿晨可憐兮兮地看著司寒,「我真的要吃嗎?」
司寒能感受他身上『氣』的變化,蠱下的時間不長,還沒完全入他腦內,剛剛老劉子把蠱弄出來江宿晨身上的『氣』頓時澄澈了。
「可以不吃。」司寒說。
「那我不會真的愛上那個老頭吧?!啊!算了我還是吃吧……」江宿晨捏起鼻子,準備吃個三分之一。
司寒攔下他的手,眼中滿是無奈,「別吃了,誰告訴你你會愛上他的?」
江宿晨皺眉,「電視劇里不都是這麼演的嗎?年輕漂亮的小姑娘小伙子被下蠱愛上怪人……」
說著,他臉由白轉紅,話是沒錯,但怎麼感覺他在夸自己呢?
對上司寒似笑非笑的表情,江宿晨耳朵都開始發燙。
「虱蠱不是情蠱,你太有錢被盯上了。」
司寒給江宿晨解釋,虱蠱是劫財蠱,兩三個月就會把中蠱者內臟吃空,錢財就會流入蠱主家。
他邊說著,眼神冷了下來。
這蠱最陰毒之處,便是養蠱人必須用蠱殺人,三年不殺則養蠱人自身被反噬。
老劉子用虱蠱如此熟稔,定不是第一次干此腌臢事。
他活了這幾十年,還不知道殺了多少無辜的人。
江宿晨也嚴肅起來,他雖然也是將死之人,但也不想無緣無故被弄死,辛苦賺的錢成他人嫁衣。